對意大利的黑手黨來說,落在指尖的親吻表示忠誠,落在嘴唇上的親吻是死亡預告,而臉頰吻的象征意義則是——
【你和我是平等的。】
“這是很久以前就想說的話。”
迪諾散落下來的發尖被太陽曬出輕微的灼燙感,從雨宮翠額頭上掃過,“自從收到你的死訊時我就在想,如果能鼓起勇氣、更早一步說出來,是不是結局就會有所不同?”
而何其幸運,上天給了他機會,與這個人重逢。
“先彆忙著拒絕,我知道你決心效忠xanx,但哪怕當做退路也好……”
稍微拉開些距離,對著雙唇微微張開的黑發青年展露出一個粲然的微笑,“考慮下成為加百羅涅家族的門外顧問如何?這個職位,我覺得很適合你。”
門外顧問啊。
並非家族的一員,平時遊離於家族之外,但又的確是家族的一分子。
若是在非常時期出麵,能夠行使僅次於首領的權力,可以說是隱形的二號人物。
本將不假思索吐露的拒絕之語逐漸散去,對方的誠意擺在這裡,雨宮翠思來想去,實在找不出推拒的理由。
無非是想要加深這份“聯係”。
他樂見其成。
嗅到成功的前兆,眼見雨宮翠表情鬆動的迪諾笑意加深,緩緩直起腰來,收起那個進攻性十足的姿勢,從他身邊退開了。
而隨之敞亮起來的視線,透過落地窗瞥到了些什麼。
——那個名為沢田綱吉的、垂耳兔一樣軟糯好脾氣的國中生,在幾個同款表情的守護者簇擁下,正以一副三觀破裂的震驚神情,目瞪口呆地看向這邊。
在和雨宮翠對視之後逐漸漲紅的臉蛋,擺明了誤會深重。
迪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毫無教壞小孩子的自覺,還興高采烈地朝著那邊揮了揮手。
“哎呀,阿綱是趁著周末和朋友一起出來玩嗎?真是好巧!”
撞破師兄偷偷幽會敵方雲守的沢田綱吉恨不得當場消失,最終隻是雙手捂著臉,狼狽地領著依舊處於呆滯狀態的獄寺他們逃掉了。
裡包恩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副相當可疑的望遠鏡。
“我愚蠢的學生啊,不是要去醫院看望藍波嗎?”小嬰兒一本正經地提示,“這可不是去醫院的路。”
七拐八拐跑到街道角落裡的沢田綱吉扶著膝蓋,氣喘籲籲地反駁。
“吵、吵死了啊裡包恩!你不知道我剛剛看見了什麼——”
裡包恩一抬手,望遠鏡重新變成變色龍趴回了禮帽簷上,隨即麵色嚴肅地點頭。
“我知道。”
“……誒?!”
“所以說,迪諾為了你的勝利都已經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開始出賣色相了,”他扭曲事實,循循善誘,“你難道不應該更努力一點嗎,蠢綱?”
為了我?!!
出賣色相!!!
沢田綱吉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下意識握拳大聲回應。
“是,我會努力的!”
但清醒過來之後,看著裡包恩嘴角滿意的笑容,還是禁不住有些小小聲的腹誹。
就算這麼說……明明迪諾前輩一副出賣色相出賣得很愉快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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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是無傷大雅的小插曲,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很快就入了夜。
大空之戰的戰場是並盛中學整個校園,雨宮翠在約定的時間和巴利安其他人一同來到校門口,機器人莫斯卡也在隨行之列——看來xanx依舊存在拿它當底牌的想法。
雨宮翠移開眼神,並不打算告知自己已經把九代目轉移出來的事。
一味的說教隻會起反作用,究竟後不後悔,隻有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才能有所體悟吧。
他和其他守護者按照切爾貝羅製定的規則行事,帶上了分發下來的手環,隨即各自去往對應屬性指環戰的戰場。
之前圍觀過的雨之指環戰在南教學樓,錯過的霧之指環戰在體育館,他昨天參加的雲之指環戰在操場。
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還不至於淡忘,但令雨宮翠覺得有點尷尬的是,那位看起來就非常生人勿近的雲雀同學與他同行,在看見被幻術勉強遮掩起來的、破破爛爛的操場之後,周身的大氣壓降低得非常明顯。
要不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呢?
畢竟是迪諾的學生。
但是,念頭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被手腕上傳來的刺痛感奪去了注意力。
——是切爾貝羅分發的手環,往皮膚之下注入了什麼東西。
順著血管流淌向四肢百骸,不過區區幾秒鐘,就帶來置身岩漿一般高熱和令肌肉為之抽搐的疼痛感。
“……這是名為‘死亡洪爐’的毒藥,能夠瞬間麻痹神經,帶來增幅的痛苦。然後隻需閃逝分鐘,便能置人於死地。”
“這就是天空的使命。晴、雷、嵐、霧、雲、雨,敞開懷抱接受一切,包容一切——將所有守護者的性命交托給首領,這就是大空之戰!”
雖然說得煞有介事,但是每次將“包容”這個詞彙把xanx聯係起來,雨宮翠就忍不住想笑。
他聽著手環裡傳來的切爾貝羅介紹遊戲規則的聲音,簡單總結了一下。
各個場地中央豎起的柱子頂端放著對應屬性的指環,隻要將之取下,鑲嵌進手環的凹陷裡,便能釋放解藥。
最先收集齊所有指環、並奪得大空指環的人,就是最終的贏家。
但xanx畢竟是和靠譜之類的詞彙沾不上邊的人,雨宮翠也從沒打算就這麼躺著等人來救。他看了眼身邊撐著鐵絲網、強行控製著自己沒有倒下的雲雀恭彌,忍耐著渾身上下的不適感,把替身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