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個,色卡跟神仙小卡,從某方麵來說,是同一種東西。
色卡能用布料代替,那神仙小卡呢?
謝星珩眸光大亮,側目看江知與,江知與眼睛同樣亮晶晶的。
“等天光,我就去黃家,找人抓緊定幾幅神仙像繡樣!”
彩色卡片,已經是稀有品了。
彩線繡品,那就是仙品!人間少有!
黃家是上任當家的走得突然,染料方子遺失,導致家業中落。
中落了,在豐州也是頂頂富貴的人家。
隻因布莊之外,他們還有多種織布手藝,有的布料一經製成,就自帶花樣,又漂亮又平整,價格也十分美麗。
除此之外,黃家還培養了一批繡工。
這批繡工的數量,他們沒對外宣揚,江知與根據黃家趕工的時長判斷,最少有五十人。
黃家才是真的會藏財。
夫夫倆拿過寶寶的衣裳細細看,手藝真是沒得說,小孩衣服小,做工要更加細致精巧,各處合身,針腳藏著,半分不顯。
好功夫。
被他們發現了,就是他們的了!
夫夫倆興奮極了,湊一起嘰嘰咕咕,暢想未來,好像已經掙到了大錢,躺進了錢堆裡。
江承海跟宋明暉對視一眼,很為他倆的精神狀態擔憂。
江知與傻兮兮笑:“嘿嘿,掙錢有癮。”
雖然他還沒有開始掙。
這跟看賬本上的冰冷數字不同,這是他自己參與操作,看著賬上的活動資金每日變化。
或增或減,都是他們行為帶來的結果。這般效用之下,真是用一分心都在疼,攢一分歡天喜地。
眼看著有能掙錢的機會,兩人都要緊緊抓住。
大年初一,謝星珩跟江知與一起出門走動。
這情況在交際場上很少見。
各家走動,都是男人主外,婦人夫郎主內。
像拜年,如果是一家都去,男客跟內客都要分開招待。
今年江知與跟著一起來,卻沒有去後院跟婦人夫郎打交道,也沒帶著孩子出來。
這一下,讓所有人都懵懵的。
大家原本猜測,可能是謝星珩這個贅婿,在鋪麵裡的存在感太強,導致江知與這個真正的東家有了危機感。
聊完以後,就都知道自己想太多。
人家夫夫感情好著。
江家也是奇怪,考上了舉人的贅婿要出來做生意。
可以坐著數錢的小夫郎也要出來做生意。
過年穿新衣,江知與跟謝星珩裁製的衣裳是同款。紅藍配色,裡麵是豎領夾襖,外麵是大氅。
深色的藍壓著楓色的紅,腰間環佩。
江知與正式場合會戴抹額,出門做生意,也戴著。
謝星珩非要跟他一樣,從他掛抹額的架子上,挑了一條顏色樣式相近的。
一指寬的素紋抹額,中心鑲嵌寶珠。
兩人站一塊兒,又養眼又般配。
江知與比普通小哥兒高,習過武,身板硬。出來曆練經過事,相較從前的落落大方,更多幾分自信豪氣。
豐州商圈裡,他第一次出席社交場,半點沒露怯,不用謝星珩給他找補、抬麵子。
在黃家,是第一站。
他談的不是黃、江兩家的生意,是糖廠跟黃家的合作。
不算江家,就資金有限。
江知與給他們算利。
經商之上,他跟謝星珩都是大方人,願意讓利,也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糖廠,主營是糖製品,其他花樣,都是為了賣糖而產生的點子,不能嘩眾取寵。
繡樣不比彩卡,這是一針一線縫製的,費工費時費眼睛,黃家所有繡工同期趕製,都做不出太多。
這個錢,江知與不掙。
糖廠在冬日活動做足了宣傳,繡樣出來,就能趁機吸引大波流量。總有人願意買,他也是買。
跟卡片一樣,繡樣也是糖廠出錢,定製采購後,投放到商品之中,完成盲盒的布置,讓顧客抽取。
這番合作,他不求黃家降低價格,但要黃家二年之內,不能接彆人的同款定製單。
二年之後,糖廠經營擴大了,跟得上短期高量訂單,市場占領度可以稍作退讓。
黃樂文皺眉沉思。
江知與說的出來單乾,根本不能作數。
江家就他一個獨哥兒,家業不都是他的?
黃家是鐵了心要跟江家乾,現在熱鬨紅火,欣欣向榮。
憋屈幾年,終於有機會大展拳腳,上到主家,下到夥計,無一不是歡慶樂嗬。不複往日壓抑。
以今年的盈虧而言,黃家也有虧損。
主要虧損是年底推出的紅白喜事套餐。
大年二十,家裡都沒有休息,把黃家所有的賬房先生還有掌櫃的都叫來開會。
他們根據現狀做了推演,初期虧本是必然的。
這個時期,都不能叫虧本,這是前期投入。嫁衣是重複使用,每一回租賃,都能掙錢。
隻是說,積少成多的時間會長一些,不能很快看到大額的營收。
但這場活動,給黃家帶來的名聲影響不可限量。
紅白事,家家戶戶都會辦。百姓們穿的是黃家提供的孝服、喜服。讓他們能體麵的送走親人,也能體麵的成親,以此帶動的鋪麵成衣消費,比往年年節時,近乎翻倍。
這個翻倍,還要計算今年百姓們的生活水平。
江家提供的各項扶持計劃,去年第一年開展,成效尚弱。過個幾年呢?
糧食穩步增產,雞鴨養殖增加數目。
最重要的,豬崽也年年增多。江家的養殖場上,連牛崽都有!
這是不會賠錢的買賣。
黃樂文心思急轉,決定同意二年之約,但他心裡略有惶恐。
“你打算定多少繡樣?”
這麼認真來談,還要限製黃家對外銷售,隻能供給糖廠,數量應該很大吧?
數量多的話,黃家承擔不起。
他們有自家的生意,最近還在加緊趕製嫁衣——租賃嫁衣還有一個好處,能讓顧客看見更多的花樣,更好的定製。
嫁衣之外,他們家繡樣製品非常多。比如龍鳳呈祥被子,以及配套的蓋頭、繡花鞋。
這都要人手。
江知與笑了,“你放心,神仙繡樣是珍品,不可泛濫。我不會定製太多,隻有少數人能靠盲盒獲得,這樣才能襯托它的珍貴之處。”
也是因此,他要跟黃家定下不可接彆人定製單的條例。他要保證市場上流通的神仙繡樣,都是從糖廠盲盒裡出來的。
限製了獲取條件,他原價購買又何妨?
高手在民間,還有外地人會繡。
江知與不能攔下這批人,他也不打算攔。
外地難去,本地厲害繡工就那麼多,真正厲害的人,早被黃家搜羅來了。餘下的,仿不到精髓,也仿不了幾幅。
黃樂文一聽數量少,初期隻要十幅繡樣,就鬆了口氣,笑容都實在真誠了不少。
他拿過繡樣一看,表情又都凝固在臉上。
他拿到的是基礎名單,還有一本厚厚的圖冊。
江知與說:“你們挑
著簡單的,緊著活動時間來,正月十五之前,先給我二幅,行嗎?”
黃樂文翻開圖冊。這是江知與根據神仙體係整理過的,以後會照著係列出,現在是佛道雙體係神仙都有出圖卡,往後就要細分了。
黃樂文算算日子,僅是二幅,圖樣小,可以酌情簡略,來得及。
他問江知與:“你第一批想要哪些神仙圖樣?”
江知與說:“居家神為主。福、祿、壽、財、喜,門、灶、床、地、城。”
黃樂文忍不住瞄了謝星珩一眼。
謝星珩懂他意思,攤手道:“這可不是我出的主意。”
江知與很是高興。
小謝在商圈名聲已響,他這法子剛來試水,黃樂文誤以為是小謝的主意,那就說明這個法子實好!
他樂滋滋的:“以百姓常見需求而言,第一批做九路財神和送子觀音最好。”
世人不過是求財求子。
黃樂文:“……”
你們夫夫真是般配。
走過黃家,江知與還去其他人家裡拜訪。
表明往後豐州的商務交際場上,會多他這麼一個人。
黃家的生意談定,餘下各家,就是江知與跟徐誠同去,不用謝星珩作陪。
江知與以江家家主的身份出麵,徐誠是糖廠的正經老板。
謝星珩則提著禮,四處拜訪書生們。
二頭的人際關係都不落下。
讀書人清高,不喜市儈商人。
謝星珩以舉人之身,去行經商之事,更是有辱斯文。
因謝星珩的經商之道,是能帶動百姓們致富的,跟他有交情的書生,都知道謝星珩的鄉試策問的核心。
把豐州的變化逐一印證對比,都說他不忘初心,知行合一,是聖人君子。
這番誇讚,厚顏如謝星珩,都承受不住,當眾紅了臉皮。
他忙生意,這頭的關係維係弱。小魚懷孕,也沒時常出來,隻是日常走動裡,各家往來沒斷罷了。
好不容易見上一回,謝星珩有他的社交目的。
他需要適當露怯、展現尷尬。
一個年輕有才,做什麼事都能辦得有聲有色的男人,在社交場上,很難交到真心朋友。
不要小看人性。
看他不順眼,不需要理由。
而一個不完美的男人,有這樣那樣的、無傷大雅的小缺點的男人,再配上足夠的聰明才華,以及大眾認可的人品,就能在交際圈上如魚得水。
謝星珩嫌棄丟人的事,跟同窗們能說一說。
“生意不好做啊,我看著到處都紅紅火火,還說今年有得掙,能挺直腰杆,來年再有誰說我是不會做生意的蠢蛋,我就能反駁了……結果……”
結果怎麼了?
他不說,他吊胃口,他惆悵,他還在催問之中扭捏起來。
在坐書生們互相對視,猶疑著猜測道:“難道虧本了?”
他們不懂生意,家裡經商的,也不讓他們沾銅臭味。
他們就知道逛小集的生意實在紅火,那客流量,哪個老板不眼饞?
謝星珩說虧了一千兩。
他們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過後都想到逛小集的宣傳關鍵詞“白給的”,他們又都笑得樂不可支,紛紛打趣起謝星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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