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義歸看江家沒人反對,他便也同意了。
藥蟲相對穩定,但能增加種類。藥田還要一季季的嘗試。兩樣都要花錢,分紅比例更大,兩家出資也同理,他們家多費心,能彌補一些。
這事過後,何義歸也看兩個小寶。
他在年輕一輩裡聲名響亮,武藝好,有膽魄,跟著郭先學過文理,智勇雙全又有狠勁。江承海著力培養他,等何家夫夫退下,京城那攤子事,就是何義歸家了。
但他這人常常冷著張臉,很有距離感。
逗崽崽時,努力笑著,也跟黑臉閻羅似的。
天璣寶寶有對危險的直覺,何義歸沒表現出敵意,他都怕怕的,兩手抱著六麵鼓,小手用力,手指都壓出折痕了,很是警惕。
錦鯉寶寶性情溫順,不怕。何義歸對他笑,他也對何義歸笑,笑得甜甜的。
何義歸成親早,也有孩子,表情雖不夠親和,正逗孩子,卻能讓寶寶樂嗬。
玩了兩輪,天璣寶寶也給他麵子,跟他啊啊嗚嗚。
等崽崽困了,大人們也散場。
何義歸在客房留宿,要在豐州多待幾天,次日起,先跟著
謝星珩看逛小集,也陪著他下鄉。
謝星珩年前就有下鄉看看的計劃,有他陪同正好。
番下鄉,是了解豐州的民情和特產。
他要再做二次開發,看看有沒有能利好百姓的營。
地製宜,帶他們從他們擅長的事上入手掙錢,好過一家農莊拖著整個縣城。
還是老話,百姓們要先富裕起來,餅子盤大了,大家口袋裡的銀子才會多。
帶著何義歸一起,也能給他開闊思路。
農業大有可為,紅薯粉隻是一時之計,如果緊跟著無法做花油,那可以從其他地方入手。
農產品過加工,才會值錢。原樣售賣,略等於賤賣。是掙不到銀子的。
任何農莊都少不了佃戶,江家農莊能有如規模,主要原是原的佃戶,就能覆蓋所有農田。後來安家的楓江百姓又能填補工廠空缺。
京城農莊無法兼顧所有,歸根結底還是人員太少。
種田的事,他們完全可以分派出去。自家兄弟,堅守技術崗。
否則藥田跟藥蟲這兩塊地方,可能要磨個十年八年才能成事。
人手跟銀錢足夠,他們可以去彆的藥商那裡挖人,再來多塊藥田、多種藥蟲同期試培育,效率提高,這個事業才會被人看好。
拖個十年八年,霍家指不定都倒了。這時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往後誰還看得上?
何義歸記下了,也學著謝星珩,弄了個隨。
毛筆在這時不方便用,他也是用紙條綁個碳條開始寫,字跡歪扭,能認清便成。
這頭看完,江知與又領著他去糖廠。
糖廠是新起的,有了之前的廠區做參考,是驗豐富以後的產,整格局更加舒適大氣,利於產。
這個樣式也能給京城農莊做參考,往後規模大了,蓋廠子時,可以照著糖廠的布局來。
農場品多樣,可以一個廠子,多個坊。這樣不浪費場地,人員也相對集中,好管理。
他們連番忙碌數日,豐州等來了第二個客人,南地鏢局的家趙大宇。
趙大宇來得巧,進城碰上了一隊人馬,老遠就有濃鬱的香料味飄來,外麵騎馬走著的人有普通小兵和錦衣衛,還有數個做太監扮的年輕人。
百姓讓官,他跟著退讓。
手裡牽著馬,他站至路邊後,還感覺到了多股視線在他上停留。
上陵府剿鹽幫一事還曆曆在目,趙大宇心神發緊,腦袋垂得更低。
等這夥人走遠了,他又聽百姓們的竊竊私語。
“好像是宮裡的太監?”
“廢話,除了宮裡,還有哪裡有太監?”
“太監來豐州做?”
“不知,反正上次過來是給江家封賞的。”
……
有一回封賞底,江家這一年又辦了很多利民好事,他們來了興趣,手裡活不要緊的,都先放下差事,去江府看熱鬨。
一路走,一路跟,他
們發現這些太監,竟真的是去江府的!
人群中,還有趙大宇。
馬匹顯眼,他半路看個客棧,交錢定房,叫夥計的把馬帶去馬廄喂食,出來小跑一段路重新跟上大部隊。
太監真的來到江府,讓趙大宇心臟狂跳,他又怕又是期待。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門還沒敲,江家的門房就聽動靜,開了一縫隙。
前幾天得知有太監會過昌和府後,江承海怕真是來江家的,早早囑咐過門房。
門房沒鬨出笑話,兩腿戰戰,也客氣答話了,後開了大門。
這幾天,門房都有兩個人。
一個開門迎客,一個看是老爺要等的人,忙跑去主院叫老爺跟主君出來。
後門裡,還有幾個小廝出去,分頭去找謝星珩跟江知與。
家裡來太監和錦衣衛了!
他們立刻放下工,急忙忙往家裡趕。
確是好消息,為封賞來。
來的人還是老熟人,是上一次來宣旨的金公公。
江承海借著上次同桌喝過酒的交情,過來攀談,順手塞了一包銀子。
金公公笑嗬嗬接下,不著痕跡塞入袖袋,跟江承海連“恭喜”。
“照著上回的規矩來,接旨領賞吧!”
江承海忙叫人準備香案,緊趕慢趕的,讓謝星珩跟江知與趕上了。
一家人,以江承海為首,往後跪了一串,接旨領賞。
金公公展開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立新二年,昌和府豐州縣商戶江承海一家,以肥料治田,廣濟百姓,今賜‘善耕之家’匾,賞白銀二百兩,牛羊一百匹,糧米一百石。欽!”
這回封賞,隻有牌匾和賞賜,沒有給到個人的封賞。
接完聖旨,江承海一並把牌匾和白銀領了,牛羊與糧米,會就近調度,再送來江家。
宋明暉安排人,張羅了四桌酒席。
一桌給金公公,一桌給錦衣衛,一桌給護衛,餘下一桌給其他小太監。
金公公是是外客,又是宮裡人,家裡謹慎,沒讓江知與過來陪,江承海帶著謝星珩陪酒。
吃到一半,孫知縣姍姍來遲,同桌共飲。
金公公帶著皇上的任務來的,又到了春耕時節,他趕著日子回京,也好確認追肥情況,先在皇莊施行,後廣而推之。
問起肥料之事,是謝星珩跟孫知縣說得多。
謝星珩說做法,主要是肥料的來源。他編了一個。
地裡有蚯蚓,莊稼就長得好。
那為會長得好呢?為了研究真相,他們捉了蚯蚓養,後發現了蚯蚓肥。
蚯蚓肥是蚯蚓拉出來的,很不適合在飯間細說。金公公要聽,他們幾人就隻是簡單夾菜飲酒,以談天為主。
這番發現,先在農莊裡下肥料做試驗。
看莊稼沒有受到影響,他們又二次、三次追肥,到了收成的季節,才發現其中差距。
追肥的田地,都增產了!
後麵是孫知縣跟著接話,往後繼續:“我去年秋季,下鄉巡視過,各處百姓都豐收了,糧食增產很多,少的有一兩成,多的達到了三成。今年有了信心,追肥的次數會相應增多,也留了增產後的良種,田裡應還能增產。”
一成的增產,可以忽略不計。畝產偶有變動,是正常的。
兩成的增產,能讓人“謔”一聲刮目相看。這說明田地侍弄得好。
三成的增產,就是實實的增產。一定有了與往日不同的種地方式,才能看得成效。
金公公讓孫知縣把去年收稅的冊子拿給他,他要一並帶回京都。
聊完莊稼,金公公又笑嗬嗬看向謝星珩。
舉人能被稱一聲“舉人老爺”。宮裡來的太監,多了大小臣子,舉人就不夠看。
他客氣叫謝星珩“謝老爺”,還問他怎沒去參加恩科。
謝星珩摸摸鼻子,還是老話:“學問太差,文章不好,去年裡忙著意,沒好好讀書,今年沒把握,便沒去。”
金公公說“可惜”。
“皇上很欣賞你。”
謝星珩:?
雖他小有才乾,但他也沒辦驚天動地的大事。
目前在豐州的行為,有可取之處。應該不至於讓遠在皇城的新任皇帝欣賞他吧。
但他得受寵若驚。
職場上混出來的卷王,深知上司心理。
謝星珩不了解新皇的品性,一切穩著來。
他沒刻意去塑造愣頭青形象,受寵若驚之後,沒有展現高興、壓抑激動,而是淚目。
金公公看得疑惑:“怎要哭?”
謝星珩眼也不眨,張嘴就冒酸話。
“學讀書不行,還以為沒事為國效力,沒想到竟能得皇上賞識,學感動!”
金公公聽了沒做他想。
次宣旨,有錦衣衛同行。
在他抵達豐州前,豐州的動向,就被錦衣衛們聽清楚了。
謝星珩考上舉人功名以後,就回鄉乾大事了。雖是商,卻一直為民著想。
以刻板印象來說,商人奸詐,書赤誠。
謝星珩若不是真心為民,犯得著乾這賠的買賣嗎?
金公公覺著江家不至於賠,但這一折騰,掙錢再多頂不住口子大,應該是掙的薄利。
謝星珩是書,有這番心思正常。江家一商戶,能如支持自家贅婿的事業,也是難得。
後邊謝星珩絮叨叨把酸話進行到底,一下說抱負,一下說要為百姓做事,還有未來的藍圖,間隙裡不著痕跡的拍了超級多的彩虹屁,都是拍的皇帝。
實際內容都是民,這個彩虹屁就顯得他真心也真情,金公公都給聽感動了。
同桌陪酒的江承海跟孫知縣碰了一杯酒,眼神對視,一切儘在不言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