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侵後的第五天(1 / 2)

入侵後的第五天·“植物……也進化了?”

學生們麵麵相覷,甚至有女生已經小聲抽噎起來。

“教授,這是怎麼回事啊?您知道嗎?”有學生寄希望於程聲,尚且稚嫩青澀的臉上是自以為藏住的不安。

程聲看著這些學生,他沉默了片刻:“保護好你們自己,準備一些耐儲藏的東西。”

“教授……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離帝京、臨京足有一千公裡那麼遠,也會受到波及嗎?”

程聲看著這些明顯自欺欺人的年輕學生們,他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我想你們應該重溫一下傳染病學了。這會是一場由點到麵的爆發。”

從起初喜馬拉雅腹地的四個大兵,到帝京的這場醫院□□,跨越的又何止是一千公裡?

可短短不到兩周的時間,入侵已經滲透進平民的日常生活裡來了。

“傳染途徑是什麼,潛伏期有多久、潛伏期間是否會傳染……這些都尚不明確,又該如何抑製傳播?”程聲看著這些學生。

他說的這些,在這個教室裡的學生不會不知道,隻不過誰都不想相信而已。

“用好你們的專業知識,做好最充足的準備。”程聲說道,他轉動輪椅,在教室的儘頭黑板上,還畫著一張五星紅旗,他的目光掃過黑板,看向學生,“最後,相信我們的國家。”

程聲看著底下若有所思的學生們,安靜地操控輪椅離開了。

這些年輕的學生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程聲回到房子,他在筆記本的日曆表上,劃下又一個斜杠。

程聲的日曆表上,本在12月份的某個日期上用紅筆圈了出來,那是他最初預估病毒爆發的時間,但隨著段奕第一次帶來那四個大兵的消息,程聲把這個日期一再挪前。

而現在最新的紅圈圈,就在他剛劃去的斜杠後兩天。

——距離真正的爆發,或許隻剩下短短兩天了。

程聲坐在房間裡,握著手機,屏幕上仍舊是之前段奕發給他的消息。

他之前試著回撥電話過去,但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段奕也再沒有消息過來。

窗外一家家燈光接連亮起,樓下操場還傳來籃球打在地麵上頗有節奏的聲響,鄰居開窗吆喝小孩回家吃飯……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

程聲卻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欺人的假象。

他又翻了翻消息,距離院長說派人來接他,已經過了整整一天,卻一點消息都沒,這不同尋常。

到底是壓根出不來?還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又或是路上的通訊中斷了?……

程聲腦海裡飛快閃過重重猜測,每種猜測都讓人感到不安。他捏了捏鼻梁,隻覺得太陽穴連著眼眶突突跳得他渾身發燙。

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絲毫沒有聽見半夜時分,幾輛救護車拉著鳴笛駛進了小區、女人男人的哭嚎和小孩受驚的尖叫。

第二天一早醒來,程聲才知道小區裡有人被救護車帶走,說是剛乘高鐵從臨京市回來的,半夜出現發燒幻覺的症狀,甚至把自己的老婆都給打傷了。

程聲目光一凜。

——從臨京開往這兒的高鐵車次,一天就有六七輛,列車上的乘客進入城市後,便會向四麵八方散開。

程聲向大學府請了假,拿了冰箱裡剩下的兩枚針劑揣兜裡以防萬一,找到了那戶人家的家屬。

“您好,我是院方派來做樣本調研的。”他隔著房門兩米遠,透著門上打開的正方形小窗,看向門內的老人,是那個男人的母親,“您不必開門,我們就這樣交流吧。”

老人懵懵懂懂地停下動作,站在門內微微點頭。

“您兒子回到家的時候,身上有明顯傷痕嗎?”

——“沒有,很健康很正常的。”老人說道。

“他回到家過了多久出現異常?”

——“他是晚上七點多到的家……淩晨的時候忽然咳嗽起來,說喘不過氣,然後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開始攻擊我兒媳了。”

程聲微皺眉,記錄在筆記本上。

他估摸著那個男人暈過去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心跳,就像醫院裡的那些人一樣。

“他回來後,有和你們聊起過旅途上遇到什麼不一樣的情況嗎?或者他在臨京有遇到過什麼特彆的情況?”程聲接著又問。

——“他說過,說臨京不安全了,很多人都在往外地跑,都覺得我們這兒安全。”老人不解地說道,回憶著。

——“哦對,他還說,說高鐵上坐他邊上一個乘客發高燒,總往他這兒打噴嚏,他還開玩笑說,讓我們離他遠些,免得他被傳染了,再傳染給我們。”

程聲微點頭,又在筆記本上寫下“疑:唾沫傳染”——就寫在“疑:血液傳染”的下麵。

“謝謝您的配合。”程聲收起筆記本。

他道了一聲再見,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屋裡老人顫著聲音喊住他:“您覺得我兒子他……他是怎麼了?他、他還好嗎?”

“……具體情況得看治療效果。”程聲說道,雖然他幾乎能肯定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他看向老人,輕聲說道,“您多保重。”

老人在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一雙周圍全是褶皺的混沌眼睛沉默地看著程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程聲頭一次覺得目光是有實質的,像是在敲打他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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