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裡,粗糲的砂石一般的河床上,長著十幾叢顏色如同火焰一般熱烈的花朵,花瓣細長得如同水草的草葉,但有花蕊和花柱,漂亮極了。
這是水麵下罕見的稀奇一景。
在程聲積攢下來的龐雜量裡,居然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水生植物。
他眼睛一亮,立馬朝段奕打手勢,並且示意上浮。
兩人很快冒出水麵。
林謙、杜南榮幾人飛快圍上去,期冀地問:“博士,段隊,有什麼發現嗎?”
程聲微點頭:“發現了一樣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被詳細記載下來的植物。或許這裡水塘沒有被瘴氣腐蝕的緣故,就和那些植物有關。”
“太好了!”杜南榮握握拳頭,“那我們該怎麼做?”
“我會和段奕下去,進行植物取樣,要是趕得及的話,或許還能做一點測試。”程聲說著,看向遠處的瘴母。
他不再多話,隻是和段奕對視了一眼後,直接潛了下去。
段奕微頷首,轉而對林謙幾人說道:“如果瘴母靠近距離不足五米,你們就必須先入水躲避。”
“明白,段隊!”
段奕應了一聲,深吸口氣,快速跟上程聲。
兩人熟門熟路地遊到那堆火紅花叢的附近。
程聲取出先前段奕為他做的爪刀,貼著根莖的地方,將泥土深挖下去。
程聲試圖連著根,最大保存限度地把那叢火紅花從河床淤泥裡拔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叢火紅花似乎紮根極深,程聲和段奕兩人配合深挖,竟是一時間也沒挖到紮根的地方。
程聲的氧氣不太夠了,段奕輕輕拍打他的手背,向上指了指,兩人同時上浮,冒出水麵,換了口氣。
“怎麼樣?”趴在水邊的林謙一行人問。
“還在拔。”段奕說道,帶著程聲緩了口氣後,兩人重新潛下水底。
趴在水邊的一行人麵麵相覷。
“還在拔?兩個人拔半天……這得紮根在哪兒得有多深啊?”杜南榮嘀咕。
水底下的程聲和段奕也在納悶。
通常水生植物的根都不如陸地植物來得發達,它們不需要發達的根係來支撐身體,按照他和段奕兩人的深挖進度,應該早就被他們挖到根部了才對……
程聲和段奕用往下鏟了一刀,也不知道這一刀是不是鏟得太深、太用力,觸到了什麼東西一般,就覺得他們腳下的河床,猛地抖動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往上浮了些許距離,拉開與腳下河床的相距。
就見他們腳下,始終被他們當做河床的部分,開始震動,周圍的水植也跟著劇烈晃動,那些長滿水藻的石頭開始崩塌,全然一副水下地震的樣子。
程聲瞳孔微縮,段奕拉著他,兩人就要上浮的時候,程聲忽然又拽了段奕一把,飛快指了指水下。
就見被攪得混沌無比的水下,那一片河床翹起,伴隨著隱隱的飄渺的哞叫,像是海中鯨魚一般的聲音。
段奕和程聲兩人一時間忘記了要做什麼,就見他們的腳下,先前站立的地方,那片長著一叢叢火紅花叢的地方,從兩側舒展開一對灰沉沉的魚鰭。
誰都沒想到,他們以為是河床的地方,竟是一條大魚的魚脊!
段奕和程聲同時生出一股寒氣。
隻見那條大魚緩緩轉動了一個方向,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攪得水下的藻草、淤泥翻飛渾濁。
程聲拉了一下段奕,示意上浮。
兩人飛快地冒出水麵,吐出一口嗆到的水,皆是有些狼狽。
林謙和杜南榮茫然地對視一眼——這又是怎麼了?一副像是被那條巨骨舌魚追趕的模樣。
“你們還好吧?”杜南榮問,和林謙一同把博士和段奕拉上來。
“你們說的那什麼花呢?沒拿到麼?瘴母接近許多了,我們隨時都得下去。”張九章說道。
程聲又咳嗽了兩聲,沒顧上回答,段奕開口道:“水下有……”
他話還沒落下,其他人就看見段奕和程聲身後的水麵,猛地激起巨大浪花——
一頭巨大的、模樣如同滄龍一樣的遠古生物衝天躍起。
林謙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頭大家夥,就見它的背上,長滿一叢叢亮豔的、火紅色的花,就是程聲先前說的那樣。
“你們這是在它的背上拔花……?”林謙訥訥地開口問。
程聲和段奕對視一眼,兩人的體力都在水下那幾番來回裡耗了大半,懶得再搭理林謙。
“這是什麼東西……”杜南榮張大著嘴看。
所有人都以為,那條長相如滄龍一般的大魚,會落回水裡,卻沒想到它直接躍出了水麵,露出幾乎已經退化了的、非常粗短的四隻小腿。
它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朝著瘴母的方向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