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下對此不以為意,反倒是畢方和狴犴生出了好奇,頭一回見到那樣用兩隻腳獨立行走的“兩腳獸”。
於是一鳥一獸,不約而同地決定去探個究竟,而霸下則因為過於慵懶而沒跟去。
等到霸下再次見到畢方和狴犴的時候,那倆也都變成了兩腳獸的模樣,身上還穿著奇怪的“毛皮”,怪模怪樣地出現在眼前。
霸下覺得它一口就能吞幾十個這樣的狴犴。
畢方和狴犴把他們一路的見聞都和霸下分享了一通,可惜大龜聽了一半就開始昏昏欲睡——實話實說,畢方和狴犴真不適合講故事,索然無味又毫無起伏。
對於同樣不是一個好聽眾的霸下,畢方和狴犴對視一眼,一拍即合,在霸下昏睡迷糊的時候,又跑了出去。
他們形影不離,就待在人類的世界裡,穿著人類的衣服,偷學著人類的規矩和語言,偷聽著人類世界的悲歡離合。
“吃了沒?”——當霸下眨巴著眼睛聽見狴犴和畢方站在自己麵前,賣弄著第一句從人類世界學來的語言時,挺無語的。
就這?就這?學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人吃了沒?
霸下白眼。
當然,也不止這些,隻不過霸下沒機會聽見而已。
狴犴和畢方就定居在了人類世界裡,扮演了一輪又一輪的角色——
偶爾是相依為命的兄弟二人,一個是清貧秀氣的書生,一個是開武行的龍頭;
又或者一個去做了典當行的老板,一個則跑去巡-捕房當探長。
他們總是每隔幾十年消失,跑到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一段旅程。
也就是這個時候,畢方和狴犴才有了自己的姓名。
他們兩人路過一個瞎眼天師的攤子前,被瞎眼天師喊住。
那天師神神叨叨:“二位根骨奇貨,命格貴重,不知姓何名何?”
“無名無姓,我與他都是天生地養。”畢方說道。
那天師聞言,便給兩人算了一個名字。
畢方取名程聲。
“聲字屬金,命書有載,強金得火方成名器。”瞎眼天師微晃著頭說道,“程姓宗祠有對通聯,上說,祥雲瑞日,玉色金聲。程為姓,是吉配。”
天師又轉向段奕,眯了眯眼:“奕字屬木,木生火,你與他的命格乃相生之相,給你取‘奕’字,你可樂意?”
狴犴毫不猶豫地點頭一拱手,鄭重應下了這個字。
改名為程聲的畢方眯了眯眼,偏頭看向狴犴,嘴角一揚,眼睛彎成了月鉤,鉤得狴犴心尖一悸。
霸下偶爾也會來“探親”,不過霸下的人形修煉得不那麼到位,那隻巨大的龜殼總是扣在背後,以至於霸下過來的時候,不是裝成兩人的老父親,就是被狴犴關在水晶玻璃裡,縮小成觀賞金錢龜的樣子帶來。
相比之下,霸下更喜歡畢方和狴犴對自己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