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被千裡說動,陷入沉思。
“對對對。”
千裡瘋狂點頭,拿自己舉例子。
“就比如我這本《祭品》,寫之前在圖書館一類的地方先是看了這邊近期大部分文學作品,然後又找了一些資料,之後我就直接動筆開寫,猶豫都不帶猶豫的。”
“就……這樣?”
織田作之助睜大眼睛,受到震撼。
“就大半天?”
他可是準備了幾年到現在都還沒動手寫幾個字。
“了解這邊的行情,然後想一下人們大概能接受的故事,最後想一句主線,再想好主角的開頭和結局就可以順著寫出來了。”
就是這邊和以前蘇爽甜的完全相反,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寫出的有這邊風格的文章,所幸是隻有五千字左右的短篇。
千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發,又補充地開口。
“當然,我自己一直是這樣的,我認識的人有和我一樣也有不一樣的,隻能說因人而異。”
她就是開局一開頭,剩下的全靠編,直覺寫文,連個大綱都沒有,她甚至連中心思想都沒想過!和那些認認真真寫大綱主線支線人物性格的大佬差遠了。
“聽起來確實簡略……”
織田作之助複雜地看著千裡,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到底說點什麼比較好。
難道自己……就是因為太猶豫了嗎?
可是……
他的目光定格在千裡嬌小的身體上,對方眼中的認真讓他知道她所說的全部都是真心實意的。
可是明明隻是一份說著自己如何寫出一篇文的感受,可是他卻敏銳地從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了解情況沒有錯,對方想的模式雖然他是第一次聽說但是應該也沒有錯,但是那一句“想好主角的開頭和結局,就可以順著寫出來了啊。”卻讓他不得不聯想到什麼。
眼前的女孩子依舊帶著羞澀的笑容,那雙一向平靜的金色眼眸裡像是盛著閃亮亮的光,裡麵是分享自己喜愛存在的純粹喜悅,可愛得像是毛茸茸的小動物,敏感卻也天真,甚至隻要帶著善意靠近就能夠被信任地輕輕蹭著,展露自己柔軟的笑容。
可是他卻無論如何都忘不了一開始對方的樣子。
是茫然的,是遊離的,像是行走在世界之外,金色的眼眸裡帶著異常的平靜,就算注視著什麼也帶著十足的不在意,哪怕被威脅到了生命。
可她又是純淨的,隻要是站在那裡就散發著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甚至完全相反的氣息。在此之前,對方安全的在橫濱度的那些天還沒有被人抓或者傷害簡直是奇跡。
就像力是相互的一樣,她與城市格格不入,城市也與她格格不入,這裡的生活毫無疑問與她原本的背道而馳。
所以換一個角度來想,這篇《祭品》裡的主人公那樣處處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他人的“惡意”中,與所有人完全相反的思想,甚至那可以說是“瘋狂”著前進的姿態,是不是也是對方在“隨性而寫”之下內心的真實映照呢?
織田作之助突然想起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過的一句話。
——文章可以窺見作者的內心。
書中的主角毫不動搖地前進,可是現實裡他所遇到的作者本人卻差點……步入歧途,是否說明她也曾像是主角那樣掙紮過呢?
橫濱的陰雲讓她難以輕鬆,不同所代表的絕大多數並不是善意,從沒有經曆過的惡意讓她心驚膽顫。
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其他人的問題,她在猶豫是否要變得和其他人一樣,融入到這裡,變得不起眼。
然後,她拒絕了。
她的心裡希望自己可以抵抗,於是她下意識地塑造出了那個不斷抗爭的主角,那個勇敢反抗的主角。
瘋狂的到底是主角還是作者自己?亦或是晦澀難言的世界?
說到底,在她的眼裡,也許整個城市都像是《祭品》中的那個山村吧?
想到這裡,織田作之助抬起手越過桌子揉了揉千裡的腦袋,眼中滿是柔和。
“明天有什麼想要我帶的嗎?”
千裡:???
看著莫名就一股子慈父風的織田作,千裡一臉懵逼。
等會兒,織田作你怎麼發了個呆就說這個?咱們不是在討論怎麼寫文不鴿子嗎?
莫非……
想到了什麼,千裡注視著織田作的目光深沉起來。
織田作想要咕咕咕所以在刻意轉移話題?是了,想想他從想要寫書到退場那麼多年都沒寫出一本書。
這不就是鴿子精本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