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文豪通病 畫期棲 24779 字 9個月前

五條悟的眼睛有種超乎尋常的美麗,哪怕千裡確實“見多識廣”,也無法不生出讚歎。

但是她現在更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

“不是一個……人?”

千裡恍惚了一瞬,心裡對於對麵的青年升起了一種期待與猶疑,微弱的光在眼底彙聚,像是在黯淡的黑夜裡燃起的微弱燭光。

她急切地抓住五條悟的衣服,抿了抿唇,鄭重開口。

“你的名字是。”

如果是“同類”,那麼一定是聽得懂並且能夠給出明確的回答的。

千裡的認真是肉眼可見的,五條悟順勢拉下眼罩,銀白的發絲垂落下來,整個人相較於之前的樣子不再散漫,就連臉上那惡作劇般的笑容也變為了平靜。

竟有種不可言說的神聖。

“五條悟。”

他沒有一貫的插科打諢,隻是平淡地重複著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五條悟。”

不管怎麼說,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麵前,所以應該沒問題才是。

五條悟這麼想著,看見千裡皺了皺眉,再度發出詢問。

“沒了嗎?”

五條悟:……?

還有什麼?還是說你是用名字認人?

五條悟的沉默讓千裡瞬間了解了事實,她歎了口氣,鬆開自己抓住對方衣服的手,眼中好不容易積蓄出來的光瞬間熄滅,像是原本的渴望與希冀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抱歉,五條先生。”

她艱難地讓自己勾出一抹禮貌的微笑,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太天真了,茫茫人海能遇到另一個穿越過來的幾率那簡直不能更小。

“雖然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很感謝您安慰我。”

說起來對方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啊?眼睛好看?

五條悟麵無表情地盯著身下千裡回歸禮貌的樣子,覺得自己此刻非常想要找幾個特級咒靈捶幾遍發泄一下。

一個名字就讓她重新縮回殼子裡重新刷上偽裝,五條悟想著自己教過的最笨的學生,發現麵前這個連最笨的那個都不如。

自己都已經表達得這麼明顯了,她竟然還能說出這種宛如“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來。甚至還特彆真情實感,一聽就是發自內心。

“你以為我就是單純的‘安慰’你?”

五條悟麵無表情的開口,還加重了某兩個字的讀音。

“你就沒看到彆的嗎?”

“唉?”

千裡一愣,茫然地看著因為摘下眼罩而有些童顏的青年,猶豫著小聲詢問。

“那個……有什麼深意……嗎?”

五條悟雙手直接捧住千裡的臉固定住,對她發出靈魂質問。

“你就不覺得哪裡熟悉?”

不應該!我看你露出的那一瞬間都會有感覺,怎麼你看我就能完全無動於衷?同類之間就算第一眼瘸了沒看出來,但是現在可以說都是麵對麵了對方竟然還沒感覺。

這不應該!

麵前的盛世美顏離自己越來越近,那雙漂亮的眼睛幾乎是要懟上千裡眼前。她抬起手扒住按住自己臉的五條悟的手腕,想要把人趕緊掰開。

“我是真的沒覺得啊!五條先生你先放開我的臉!”

你當寫嗎?誰誰誰從誰誰誰的眼中看出什麼一道光啥的,現實裡哪來的這種東西?她又不是那些會讀表情眼神的大佬!

話音剛落,千裡原本隻是被固定住的臉頰驟然一疼,直接被五條悟拉扯起來。

“騙子。”

五條悟捏著千裡軟乎乎的臉頰,毫不猶豫的做出判斷。

“連自己都騙的小騙子。”

千裡:“……”

你竟然說我一個根正苗紅不偷不搶不騙的大好種花兔是騙子?我騙你什麼了???

也許是千裡臉上的質疑太過明顯,已經直起身體的五條悟輕笑一聲,最後又扯了扯千裡的臉頰,惹得千裡掙紮著把他使勁往外推才鬆開了手。

“算了,反正我也早有準備的。”

那麼好搞就不是……了。

“總有一天你會承認的,並且……”

剩下的話他並未說出口,隻是看著千裡心疼的揉著自己被捏得紅彤彤臉頰又警惕的看向自己的可愛模樣,任由它們在心裡一閃而過。

總有一天,會像是他一樣,被——拉入人間。

五條悟在想什麼千裡完全不知道,她隻知道,終於離開的對方讓她能夠好好揉一下被捏得疼痛的臉。

“話說五條先生你看也看了,是不是應該……”

千裡趁著對方離開重新戴上眼罩,極近暗示。

“你可是答應了的!”

“哦?我答應嗎?”

五條悟歪了歪頭,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可是唇邊的笑容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千裡,他是故意的。

“我怎麼記得我好像隻說了‘說不定’這樣的話吧?”

千裡:“……”

你特麼!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滿臉的一五條悟,心裡一句臥槽迅速刷屏。

“你可是點頭了!”

“我脖子酸~”

五條悟重新癱在沙發上,拒不認賬。

神特麼脖子酸!

千裡恨不得一段龍門粗口脫口而出,她咬著牙等著悠哉模樣的五條悟,決定眼不見心為靜不要搭理對方。

作!你可勁作!我要是搭理你算我輸!

到底,五條悟還是心裡有數沒再撩撥千裡,讓千裡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度過了一陣安安穩穩的日子。

然而還沒多長時間,堪稱核彈爆炸的事情在橫濱砰的一聲炸開。

——龍頭戰爭,開始了。

“最近橫濱真的不對勁,千裡老師你千萬不要出門啊!真的有事可以讓我去做baba……”

編輯淺川早人在電話裡分外擔憂,在囑咐了一堆“安全守則”之後,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千裡收起手裡看向剛回來的織田作之助,對方竟然也一副頗有憂心忡忡的老父親模樣。

“我回來了。”

把因為白天工作而染上了更為濃重血腥味的風衣脫下塞進洗衣機裡後,織田作之助才回到客廳。

“最近外麵會不太平。”

他猶豫著該怎麼委婉一點把外麵的變故描述得不那麼血腥,想了想還是決定簡練語言。

“有一個大人物出了事,遺產挺多,外麵的黑手黨為了遺產打起來了,所以會比較亂。”

其實已經開始出現大規模的槍戰了,他今天光搬屍體就搬了挺多,但是這些又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小孩子還是不知道為好。

早就和淺川早人通話了的千裡點了點頭,十分平靜。

“我知道了,我最近不會出門的。”

龍頭戰爭,聽原著描述就知道了。為了爭奪那多少億來著的財產,橫濱包括港口黑手黨在內的三家大型黑手黨勢力最後隻剩下港口黑手黨一個脫穎而出,其他的中小型勢力更不用說。

據說死的屍體能堆成山,聽說後麵好像還有澀澤龍彥出場搞事,總之就是四個字。

人間地獄!

織田作之助對於千裡的承諾分外放心,而且他作為一個後勤底層,頂多抗個傷員收收屍,怎麼也輪不到上場才是。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就因為他在槍林彈雨中從容抗傷員還絲毫沒受傷的本事,直接被安排到臨近戰場撿人,被一眾同事稱為“撿人能手”,被撿到的傷員們分外感謝,就連一起的同事相田傳教……不是,安利都更順利了。

將近一個月的撿屍日子裡,織田作之助認識了兩個意想不到的朋友。

——太宰治、阪口安吾。

“我說——我也想在後麵頂著槍林彈雨隨便拽一個沒死的幸運觀眾拖回後方,主要是我覺得在前麵好像更不容易死。”

太宰治pia的一聲讓自己的臉貼在桌子上,整個人仿佛要靈魂出竅。

“今天上午的時候,我明明就那麼光明正大!你們知道吧!光明正大的站在戰場中央,兩邊的槍就這麼突突突的打來打去。”

說到這裡,太宰治刷的一下直起腰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憤憤不平。

“竟然沒有一顆子彈打中我!一顆都沒有!這還有天理嗎?自己這邊的也就算了,敵方的那邊都是人體描邊大師嗎?”

阪口安吾麵無表情的瞥了眼把自己辦公桌拍的一震的太宰治,隻想把對方整個人都轟出去。

就在這時,另一邊傳來了織田作之助淡定的聲音。

“啊,那他們的槍法還真是差。”

阪口安吾:“……”

你是認真的嗎織田先生?

“是吧是吧!我就說啊!”

太宰治又一拍桌子,用輕快的聲音說出了相當可怕的話。

“人體描邊還敢上前排,氣得我不到一個小時就把他們全滅了。”

“那絕對是你自己的原因吧!”

眼看著織田作之助剛要接著讚同,阪口安吾終於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狠狠反駁。

“這已經是你第三次抱怨類似的事情了,哪次你站在現場中央不是這個結果?要我說太宰早就應該放棄這種想法了才是。”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每天也就靠著自殺過活了,自殺超快樂的我最喜歡自殺了。”

太宰治敷衍的說出了一句話,隨即又無視阪口安吾胃疼的表情,興致勃勃的看向織田作之助。

“說起來織田作你今天又撿了幾個?”

“105個。”

織田作之助淡定回答。

“本來是106個,但是其中一個高橋君依舊不想讓我幫忙,所以是自己站起來走回去的。”

“不想讓你幫忙?”

阪口安吾驚訝地轉向織田作之助,分外疑惑。

“怎麼回事?”

按理說織田先生做的工作就隻是撿傷員和一些其他零碎的事情,而且本人也十分可靠,怎麼會有人拒絕他的幫助?

“我知道我知道哦!”

太宰治小學生一樣舉起一隻手,幸災樂禍地解釋。

“因為那個高橋是個堅定的千裡黑,所以和織田作這樣的千裡吹完全不想走到一起。”

阪口安吾:???

就這?就這?織田先生是千裡吹這是認識的時候就能知道的事情,但是竟然還能因為這個就幼稚到這種程度嗎?

“說是排斥也僅僅是因為千裡最新的文章的原因吧。”

一提起這個,織田作之助也有些苦惱。

“原本他也是很喜歡千裡的,但似乎是因為對千裡的第二篇文章《信徒》十分不滿,所以就……嗯,那句話怎麼說的?粉轉黑了?”

“而且織田作是堅定的《信徒》吹,他覺得《信徒》是那位作者最好的文章。”

太宰治淡定補充。

“所謂黨爭之仇不共戴天,就是這個原因啦~”

“這樣的話……”

阪口安吾回憶著自己閒暇時候看過的有關於那位作者寫的兩篇文章的內容,覺得……好像也沒毛病。

“畢竟看起來風格差異確實挺大的。”

上一篇《祭品》還在呼籲大眾奮起反抗,結果第二篇《信徒》直接變成溫馨小故事。雖然隻有一半,但是由於另一半還沒出來,所以讓期待看到和第一篇文章相似精神的人真的很措不及防。

“不過……織田先生最喜歡的是《信徒》嗎?”

阪口安吾看向這個實力強大卻甘於打雜的紅發青年,突然就覺得……

“不愧是織田先生。”

更喜歡溫馨一點的文章真的很正常啊!

“喂喂!為什麼一輪到織田作就正常了啊!”

太宰治不滿的瞪著阪口安吾。

“我就不能也喜歡溫馨的文章嗎?”

阪口安吾:“……”

品品,細品品,太宰這話怎麼……

他用著一種仿佛看母豬上樹的驚詫目光把太宰治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整個人完美地詮釋了幾個字。

不敢置信。

“織田先生,我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阪口安吾沉默了幾秒,轉頭看向另一邊的織田作之助。

“我竟然聽到太宰他說他喜歡溫馨?”

“啊,是事實。”

織田作之助欣慰的點了點頭,反問對方。

“這不是挺好的嗎?”

阪口安吾:“……”

織田先生你清醒一點啊織田先生!這是好不好的問題嗎?這是太宰治整個人都要竄出地球的大事啊!

阪口安吾被織田作之助清奇好不做作的欣慰給震得哽住喉嚨,他張了張嘴想要言辭犀利地吐槽,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噗——安吾你這個樣子太搞笑了!要是拍下來我能笑半年!”

太宰治一隻手抱著肚子,另一隻手不住地捶著桌子,阪口安吾可憐的辦公桌被捶得就要發出吱嘎的聲音。

“好吧好吧,我其實隻是看過而已嘛。”

畢竟已經在橫濱流傳甚廣,更何況港口黑手黨裡也到處都是“粉絲”,織田作還在“傳教小組”,他因為覺得有趣當然也看了一遍。

笑夠了的太宰治撐著臉頰胳膊支在桌子上,漫不經心的開口。

“但是我還是挺滿意那個結局的。”

“原來如此……等等?!”

阪口安吾話說到一半,一臉懵逼。

“你哪來的結局?”

這文不才出了一半嗎?難不成你去了人家文學社強行看了下一半?

“當然是猜到的。”

太宰治勾起唇角,臉上帶著奇異的微笑。

“□□字是荒神我還是挺不喜歡的,畢竟荒神嘛。而且神啊,祭品信徒什麼的聽著就像是傳說故事,但是想想結局,起碼有一個還是讓我滿意的。”

阪口安吾欲言又止。

結果就是你猜的嗎……

他沉痛地看向織田作之助想要讓對方算算太宰治彆把想象當現實,然而卻又看到分外靠譜的織田作之助反而陷入了沉思,然後直接問出了一個問題。

“能說說嗎?太宰你猜到的結局?”

阪口安吾:???

“織田作你想聽?那我就給你露一手。”

太宰治直起腰板,侃侃而談。

“《信徒》這篇文看似溫馨,但是內容卻完完全全是美化的版本,神明撿小女孩什麼的,在此之前他已經可以說是十分弱小了。”

“從字裡行間不難看出,那是以信仰維持存在的神,換一種角度來說用利益交換也完全說得通,就像是很多職業都需要從小培養確保忠心一樣,小女孩能看到神明明顯屬於擁有天賦的少數人。”

太宰治抬眸,鳶色的眼瞳裡帶著晦澀的氣息。

“所以這麼想的話應該是瀕臨消散卻又不想消失的神抓住了最後一刻救命稻草吧?不然就以他弱到治療個感冒發燒都做不到的力量,還指望有人信奉他嗎?”

要知道,日本這個地方,從來可都是慕強的。

阪口安吾:“……”

太宰治一連串的見解下來,阪口安吾已經完全愣住了,他會想著自己看過的《信徒》的內容,完完全全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可以說是黑暗版本的解釋。

這和文裡的溫馨完全相反了吧!一個普普通通的養女兒文章被你說得這麼黑暗,他以後該怎麼麵對這篇文啊!

“原來……太宰你是這麼想的嗎?”

看過全文並且知曉情況還有家養作者的織田作之助想著千裡和他說過“想寫一個溫馨的故事”的話,麵色古怪。

不過在理解上有分歧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還是沉思半晌,承認了太宰治的說法。

“這個角度確實是我從來沒想過的。”

雖然不認同,但是的的確確又是一種新奇的見解。

“織田先生你快醒醒彆讚同了啊!”

阪口安吾相當抓狂。

“本來好好一文章被太宰說成這樣,那他想的結局倆主角還不得雙雙自殺?”

“自殺倒是說不上,但是死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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