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
艸!
“走!”
千裡揪住織田作之助一邊的衣袖,氣呼呼地鼓著臉頰就在外走。
“如果你不想我們可以回去。”
千裡和太宰治的互動織田作之助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他並不是表麵上那樣看似有些天然呆的人,對於兩個人的一些想法還是能看懂的。
千裡並不討厭太宰,太宰也同樣不討厭千裡,雖然織田作之助不明白為什麼千裡對於太宰治的態度這樣拒絕,但是如果千裡不想的話,他也並不想勉強對方。
他的本意隻是想讓千裡開心一些,並不是讓她更不開心的。
“也不是啦,我和他之間……”
千裡想要解釋什麼,卻忽然又沉默下來。她回頭看了眼依舊坐在椅子上隻是看著她和織田作都快走出門了的太宰治,原本向前的腳步不自覺又停駐。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在寬大外套的包裹下顯得愈加纖細,身上的繃帶更是添上了一種病弱,但是獨屬於他的陰鬱卻靜靜地在周身纏繞。
陽光透過半開的門照進屋內,而他卻處在無法被照射的邊緣,哪怕隻要前進一絲絲就會觸碰到,他也絲毫沒有前進的意思。
然而所有的一切又在她回過頭的一瞬間消散了大半,重新覆上又一層偽裝的太宰治像是普通的少年一樣對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看吧,這幅樣子還不夠讓人覺得麻煩嗎?
千裡在心裡挫敗的嘀咕著,覺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大黴,他肯定是故意的!
僅限今天,僅限今天!
她深吸一口氣,鬆開織田作之助的手轉而回頭來到太宰治的麵前,不由分說的拽起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外走。
“不是說走嘛,再不走我和織田作就不帶你了。”
太宰治眼眸一顫,完全沒想到從一開始就一直抗拒自己的對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被拉著的他踏上木製的地板,茫然地被千裡拉著從黑暗一點點走向光源,那雙鳶色眼眸也因為陽光的渲染變得明亮起來。
明明說了要一直拒絕的,現在這樣又算是什麼?
太宰治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上,上麵纏繞著的繃帶讓他隻能感受到帶著暖意的溫度透過這一層布料滲進皮膚。
明明是要拒絕的。
他想。
她應該比自己更清楚才對,她與自己之間最好不留得一絲溫暖,就像是……
兩個具有同樣孤獨的靈魂在互相慰藉之後,在彼此的眼中對方就會變得不一樣起來。
所以……
不等太宰治再多想什麼,千裡卻完全沒有他那麼多花花腸子。她隻是把太宰治帶到織田作之助的身邊,然後左手抬起太宰治的右手,右手又抬起織田作之助的左手,直接把手中的兩隻手對接。
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
麵對兩張因為自己操作而茫然的臉,千裡走到織田作之助的右邊主動揪住對方的衣袖,相當淡然的解釋。
“防止走丟。”
太宰治:??????
“原來如此。”
織田作之助恍然大悟,右手主動把隻揪著自己衣袖的千裡的左手牽在手裡,整個人分外自然的重複了千裡剛才的話。
“防止走丟。”
做完之後,他像是個牽著自家兒女的老父親一樣,向路口走去。
然而太宰治不到一分鐘就用“男人牽手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為理由鬆開了因為沒反應過來而和織田作之助牽上的手。
千裡心下噫了一聲。
和大天使的牽手那是普通的牽手嗎?宰我告訴你,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午後的陽光足夠燦爛,讓四月裡本就上升的氣溫也顯得更加溫暖,三個人並走的地方都是少有人煙的僻靜地方,也顯得更加安靜。
“沒想到還有現在這樣悠閒的時候。”
太宰治邁著腿,搖頭晃腦的前進。
“飯後消食什麼的,真是新奇的感覺。”
“我覺得你新奇的隻是有織田作而已。”
千裡吐槽著,出於善意做出了提醒。
“這邊建議走路的時候看一看路,不然……”
不等她說完,太宰治腳步一錯就是一個踉蹌,他順著勢頭往前衝了兩步差點摔倒,要不是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衣領怕不是直接趴在地上。
“太宰,走路要看路。”
織田作之助在確定對方穩住身體之後就鬆開手,然而被織田作會心一擊的太宰治整個人都宛如脫水的鹹魚一樣,蔫了吧唧的。
“……哦。”
他有氣無力地應了個聲,鼓著臉頰把那塊陰了自己的石塊踢到了路邊,就差再做出個略略略的鬼臉。
隔著織田作之助,千裡悄悄彎下眼眸。
不得不說,雖然……咳,但是宰可愛的時候還真挺可愛的。
突然,像是感受到了千裡的偷笑一樣,太宰治刷的一下轉過頭,目光極其精準的對上了千裡的。
“你在偷笑!”
他不滿的對千裡發出靈魂質問。
“你在笑我!”
“我沒有!”
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承認_(:з」∠)_
千裡正了正臉色,篤定回複。
“我真的沒有笑,絕對沒有笑。”
“你明明一直在笑……”
太宰治的眼神逐漸幽怨。
“你都沒停過!”
兩雙眼睛目光交接,開始了一輪對峙,足足快半分鐘後,千裡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坦然承認。
“好吧,我輸了,我剛才是在笑。但是主要是因為看到了很可愛的事,所以才笑的。”
雖然是故意的,但是確實很可愛。
可愛?
太宰治瞬間挪開了目光,這一次就連原本在心裡醞釀好的得意的話都被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衝不出去。
是因為對麵的那雙金色眼眸中的了然?還是因為不帶絲毫其他意思的純粹笑意?
空氣中又一次安靜下來,但是僅僅是一會兒,太宰治又再度不安分起來。
“要去那裡嗎?”
他變魔術一般從身後摸出一包小魚乾,對著千裡晃了晃。
“特級小魚乾,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搞到的,據說沒有貓咪能夠拒絕。”
千裡:???
你確定?
到底,兩個人帶著一臉“去哪都好”的織田作之助去了那個兩度偶遇的流浪貓聚集地。
但是由於太宰治對於貓咪來說大魔王一樣的身份過於可怕,他就隻能在確定以及確實不招貓咪喜歡之後委委屈屈的蹲在遠處,看著千裡被貓咪環繞,左擁右抱。
“明明是我買的小魚乾。”
太宰治無師自通了白學,對著身邊的織田作之助感慨。
“小魚乾也好,她也好,明明都是我先來的。”
“雖然不知道太宰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但是如果和貓比的話……”
織田作之助沉吟幾秒,果斷選擇說大實話。
“我覺得貓應該更早才是。”
太宰治:“……”
紮心了織田作,我萬萬沒想到你有一天紮的不是安吾而是我的心。
“總之,接下來就是絕招了。”
太宰治看著千裡手中的小魚乾全部消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微笑。
“那麼,接下來就是我上場了。”
雖然一開始‘幾句之內保證眉開眼笑’的承諾因為目標過於讓人驚訝的原因失敗了,但是他可不能不努力才是。
太宰治從來沒有忘記這一次的目的。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是,但是答應了織田作的讓她心情重新好起來也是。
伴隨著太宰治的靠近,貓咪們逐漸竄到其他地方,千裡站起身看向靠近的太宰治,聲音早就不似最開始的拒絕。
畢竟現在拿人手短,容她今天之後再翻臉不認人!
“怎麼了?”
莫不是準備分開了?
“有一點小小的事情,但是我猜你應該不喜歡猜測才是。”
太宰治對著千裡眨了眨眼睛,隨即手掌一翻,手中就出現了一朵花來。
“所以我決定更加直白一點。”
千裡看了眼太宰治手中的花,有點不想接。
你當著老父親的麵送他女兒花,怎麼還沒被捶?
“那是為了什麼而送呢?”
千裡並未做出什麼動作,反而看向了對方的眼睛,眼中隻有認真。
“直覺告訴我如果我現在收下了,後續可能會很難辦。”
“一定要一個理由嗎?我覺得你對於我過於警惕了。”
太宰治的聲音輕緩甚至帶著幾分無奈,像是在麵對一隻警惕的小動物,隻能一點一點的靠近,生怕對方逃走。
明明做這種事情最熟練的是他自己,現在卻成為了去接近的那個,這種感覺可以說微妙極了。
“作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今日的天氣,又或者是讓你不快的賠禮,亦或是那日沒有真正安慰到你的歉意,它可以隨便是什麼。”
他把手中的花遞到千裡麵前。
“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讓你的心情好上一些不是嗎?”
“……你說得對。”
千裡沉默了一會兒,微笑著接下了這朵意義不明卻又極為純粹的花,眼中的退卻消散了大半,如同冰雪消融。
“謝謝你,我很高興。”
你看,直覺是沒錯的,在她接下花的一刹那,就不能再用一味拒絕的態度再麵對他了,可是卻又比想象中的輕鬆許多。
太宰治,是真的可怕,隻要他想,就沒有人會拒絕得了他。
“那麼,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嗎?”
太宰治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
“這一次我總不會再被拒絕了吧?”
“事實上等待著你的依舊是拒絕。”
金黃色的花瓣在風中顫抖,本就淺淡的香氣也被吹散了大半,剩下的隻是似有似無的繚繞著,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怎樣的味道。
千裡小心的捏著花枝,緩緩露出揶揄的笑容,金色的眼眸被陽光映襯,帶出的色澤像是這朵花開在了眼底。
“但是你確實是成功了,所以就在下次吧,如果這份孽緣還在繼續的話。”
如果在這段時間裡能對自己失去興趣就再好不過了,雖然現在看起來……嗯,幾率可能有點小,但是人還是要有夢想的嘛。
“並不是孽緣,我們的相遇這種事情,又怎麼稱得上是孽緣呢?”
太宰治歎息著,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應該說,是萬中無一的奇跡才是。”
因為在偌大的世界、茫茫的人海,可能再也找不出比你我還更相似的存在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