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句話是江戶川亂步所說出來的時候,那就隻代表一件事。
——這是再確定不過的真相。
她一直都在求救。
這個名為千裡的作家一直都在求救。
對方所寫出的裡充滿了求救的聲音。
每一字每一句,包含的都是走投無路的絕望祈求。
這是福澤諭吉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他看過無數遍千裡的書,甚至家裡還有對方寫文以來全套的所有,他能夠在每一本裡找出對於現實的教育意義,可是卻從來沒有看出這方麵的意思。
可是……
“是能力嗎?”
作家千裡最開始的短篇文章《祭品》是在前年,而第一本長篇《活著》則發布在同年,甚至接下來的《幽靈》與《暗潮》也與現在隔著不少的時間。
若真的如同亂步說的那樣的話,那麼這些都可以說是近乎預言一般的存在了,能做到這樣事情的千裡本人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或者能力。
“不確定是哪種。”
畢竟世界上不止異能力這一種超能力,不說咒術師,他還聽過魔術師,估計還有很多彆的。
“但是……”
江戶川亂步鏡片下的眼眸閃了閃,說出了一本書的名字。
“《宿命》”
福澤諭吉身體一頓,腦海裡隨著江戶川亂步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回想起了《宿命》的內容。
千裡老師最近才出的新書,其內容是主角為了拯救自己的朋友不斷地回溯時間的故事。
就來說,可以說是創新,並且裡麵的內容也發人深省,給無數人敲響了警鐘,是一本不弱於《暗潮》的又一本著作。
但是現在,結合亂步說的還有對方的年齡來看……
裡麵所說的是某種程度的“真實”嗎?寫出那樣的作品,期待著能有那麼一個人發現她最真實的求救。
甚至……
忍不住地,福澤諭吉回想起了屋子裡的千裡。
脖頸鮮紅的血液、近乎死寂的氣息、不屬於年齡的平靜、以及哭過之後,燃著微小希望的金色眼睛……
隻要有了這個想法再與現在的局勢做出對比,就會很輕易地發現這個事實。
《活著》是她的家人。
那麼作為主角的殺手與他收養的孩子,自己最後雙雙死亡的結局。
《幽靈》是mimic。
突然到達橫濱的外來勢力,他當然看過資料,是一群在過去大戰中遺留下來的一群軍人,現下在歐洲乾著雇傭兵的工作。
《幽靈》中作為主角的將軍,作為從榮光走向毀滅的軍人,帶著相似的感覺。
或許……裡麵的什麼會更貼近mimic這個組織。
《暗潮》是港口黑手黨。
這本書從一開始就充滿了關於各種兩極討論的爭議,他本就對於裡的那個反派有著微妙的不喜,現在想來,可不就是森鷗外這個人?
陰險狡詐、老奸巨猾。用著所謂的“最優解”,做的一直都是讓人犧牲的事情。哪怕對方對他自己也同樣狠,但是福澤諭吉依舊對於這種行為十分不感冒。
所以綜合起來,應該就是《暗潮》中的反派用計謀借《幽靈》的刀殺《活著》的殺手。
森鷗外借用mimic讓千裡的家人出事,以達成什麼目的。
福澤諭吉覺得自己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這種事情確實是森鷗外做得出來的。
真相……會是這樣嗎?
“就是社長你想的那樣。”
江戶川亂步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現在能確定的是她知道‘未來’,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夠說出。”
不然也不會靠著寫出那些書來達到目的了。
“但是到目前為止,隻有我發現了。”
江戶川亂步心裡十分清楚,如果對方想要透露的信息真的被人知道了,那麼絕對不會是那樣的狀態了。
而且……如果不是他見到了對方本人,哪怕是他都沒有聯想過這些。
線索隻是一回事,還有就是沒多少人會閒得沒事把一年前的書和現實裡與自己不沾邊的事聯係起來。
“限製嗎?”
福澤諭吉眉頭微皺,想起了《宿命》中的主角。
一開始還可以溝通,到後麵卻逐漸失去,再往後連提醒都必須變得隱晦,隻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給出信息,最後甚至連蛛絲馬跡都無跡可尋。
越來越嚴苛的,所謂的“命運”。
“她身上並沒有多餘的傷,在此之前也沒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
江戶川亂步也不說詳細原因,直接落下自己的判斷。
“脖頸上的痕跡來自她自己,可是她的右手上卻有很深的紅色痕跡。”
福澤諭吉略一回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右手是拿著刀柄的手,如果是彆人傷害她,那麼被拉出更深痕跡的那一端應該是手掌,然而痕跡最深的卻來自手指上。”
“爭搶”中,如果是因為抵禦而用力的話,應該是向外推才是。也就是說,用刀傷害她自己的那個人正是她自己,她在和某個人……
“也不一定是‘人’呢。”
江戶川亂步停下腳步,任由鏡片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白光。他的表情自從離開了武裝偵探社的大門就沒有了笑的模樣,就見聲音都是少見的肅然。
“也許不一定是‘人’呢?”
福澤諭吉停下腳步,一時間竟沉默下來。
是的,如果對方能夠把自己所知道的告知的話,那麼又怎麼會用這種委婉到極點的方式去“提醒”呢?這隻能說明,對方是真真正正的無法“告知”。
那種死寂的氣息,也和後期的主角極為想像,所謂的《宿命》,其實就是她自己。
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武裝偵探社?是因為不能嗎?
“沒錯,就是不能。”
像是知道了福澤諭吉的疑問,江戶川亂步繼續說著。
“她在來到之前,與……做了交易,但是具體是什麼……”
說到這裡,江戶川亂步鼓了鼓臉頰,不情不願地開口。
“線索不足,有待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