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透著幸災樂禍。
“最重要的是,mimic撤離了橫濱。”
雖然都是“解決”,但是任誰都知道,比起永絕後患,區區離開橫濱可不是多漂亮的結果。大概就連森先生都沒想到,mimic會撤離得這麼乾脆,讓人措不及防。
不,也並不算太“措不及防”。大概從今以後,又會多一眾千裡的粉絲吧,還是非常狂熱的那種。
太宰治想著這樣的事,嘴上不停。
“總之,剩下的就隻是離開了,織田作還好,洗一洗不需要多長時間。”
畢竟對方除了以前的殺手生活其他的就沒有什麼了,但是他就比較多了,估計要個兩年左右。
被太宰蓋棺定論解決,千裡整個人也輕鬆下來,她揚著輕快的笑容,眼中真真正正有了放鬆。
“洗白又不是沒有時間,太宰也會很快的啦。”
太好了……
總算是結束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或者可以說這兩年以來一直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消失,千裡注視著年前的兩個人,一時之間心裡竟然生出了茫然。
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呢?
織田作已經沒事了,好像自己……也沒有什麼目標了。還要繼續寫書嗎?在海邊買一個彆墅這樣?
她迷茫著,耳邊傳來了織田作之助的聲音。
“千裡。”
熟悉的聲音讓她聽到就覺得安心,她看向對方的眼睛,那一片藍色裡倒映著她的身影。
他說——
“一起離開吧。”
一起離開?是的,她是要和對方一起離開的。隻要有織田作在的話,去哪裡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心中蔓延著這樣的想法,溫暖也一點點湧出,她彎下眼眸,剛要應聲,卻驟然感受到了異樣。
應該解除的限製在此時此刻又出現在心底,它不是從前的警告,而是一段詳細的告知。
靈魂上的“降維”,身體上的禁錮。她再也沒資格回到原本的世界,也再也沒有辦法離開橫濱了。
她不能夠離開橫濱,如果試圖離開,將會在邊界直接受到限製。
千裡睜大眼睛,笑容在臉上凝固。
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告訴她呢?
她想。
這未免也太遲了,偏偏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在這樣溫暖的瞬間,才告訴她所有的一切,甚至不給她一點事先的準備。
為什麼,偏偏在現在才告訴自己呢?
“很抱歉織田作。”
在眼底溢出淚水水光前,她猛地低下頭,就連語速也快了好幾分。
“我有些事情想要在橫濱留一段時間,你和太宰先離開可以嗎。”
她說著疑問的句式,聲音裡卻沒有絲毫地上揚,反而像是在壓著什麼一樣,帶出幾分古怪的音調。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讓織田作擔心。唯獨這個,這個看得見摸得著的不能暴露。
努力粉飾的太平不可以在現在崩塌,如果被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一個靈感,先離開記錄一下。”
千裡找了一個還算靠譜的理由,轉身匆忙直接跑進了臥室裡,慌亂的腳步是落荒而逃的意味。
“千……裡?”
在織田作之助擔憂的呼喚中,她轉身反鎖房間的門,努力抑製自己喉間的嗚咽卻阻擋不住淚水的決堤。
終於衝出眼眶的溫熱在空氣中變得冰涼,它們氣勢洶洶地向下而去,留下一道透明的淚痕,可又遵循著千裡的意願,沒有發出半絲聲響。
連淚水都是隱忍又安靜的。
沒什麼的……
隻是……無法離開……而已……
回家這種事情……
回家這種事情!自己早就準備好了不是嗎?
她深吸一口氣,抹掉淚水,彎起唇角,扯出一個帶著寂然的微小笑容。
隻是一點點的代價而已,隻是因為事發突然自己沒有準備而已。
事件完結,今天是個好日子,要微笑才是。
——一定要笑著才可以。
“織田作,太宰。”
背後抵著門板,她維持著僵硬的微笑抬起頭,定定地注視著天花板,用自己最正常的聲音,刻意加快了一些速度,讓抬高的聲音透過木門傳到外麵。
“我先記錄一下,一小會兒就好了。”
已經冷靜下來了,所以為了真實性,現在就開始寫一些零碎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