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件就這麼明明白白的躺在那裡,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郵件,但此時此刻,在織田作之助的眼裡, 卻宛如潘多拉的魔盒。
與潘多拉不同的是, 他在看到的那一刻,大概就已經猜到了結果。
自己應該現在就拆開這封郵件嗎?
織田作之助這樣問自己,然後, 又在心裡得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毫不猶豫,果斷至極。
死刑和死緩的區彆, 大概也隻是那延遲結果中的等待與煎熬,而自己……
他定定的注視著標注了自己名字的郵件半晌, 以一種決意又小心的姿態挪動著鼠標, 看著屏幕上的箭頭來到郵件的位置,然後,食指僵硬著按下。
郵件被打開, 裡麵的內容暴露在織田作之助的視線裡。
[給織田作之助。
信件的話, 開頭果然還是全名比較好吧?哪怕是電子郵件, 雖然說感覺還是紙質的更有感覺,但是電子郵件更方便嘛。
有關於寫不寫信這件事,我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覺得沒頭沒尾未免過於不負責任,所以就有了這封郵件。
閒話不多說, 我們來進入正題吧。
首先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 請確保織田作你是心情平靜的,因為接下來的話全部是我的任性之語。
相當地任性哦,一定要做好被氣到的準備!
哇嗚,我甚至可以想象織田作你冷著臉的樣子了, 說不定心裡還想著要教育我一頓之類的,因為織田作一直都很有大家長老父親的感覺嘛。]
開頭的幾段話帶著輕鬆與俏皮,仿佛僅僅是一個平日裡聊天作用的信件,就連一絲一毫的沉重都沒有。
織田作之助的神情略微緩和,在發現自己心態變化的一瞬間,他抿了抿唇,握著鼠標的手卻更加用力。
這一直都是她擅長的不是嗎?即使是在郵件裡,也能做出這種若無其事的輕鬆樣子,仿佛對方一直都是輕快明朗的。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下,開頭下麵是長達十幾行隻有一個點的空白,即使是電腦,也沒辦法在不下拉的情況下看到後麵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出是對方故意空出的距離。
[做好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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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麼我現在就要說了。
我要回家啦!
是不是感到非常意外呢?事實上關於這件事,我想了很久,同樣也沒有想到會這樣突然,但是意外這種事情總是無法預料的。
但道彆這種事情實在是一件讓人不舍的事情,所以有關於這一點實在是抱歉,寬宏大量,寬宏大量啦。
如果你收到了這封郵件,那麼就代表我已經踏上回家的路途了吧?或許已經在家裡了也說不定呢?]
回……家?
織田作之助注視著屏幕裡的這兩個字,在心裡反複的琢磨著,卻怎麼也琢磨不出一個章程。
事發突然,確實是突然。但是,那個所謂的“回家”,真的是回家嗎?
如果這是真正能夠做到的事情,那麼為什麼,對方從來沒有說過呢?
“你沒有說過。”
他輕聲詢問著,壓抑著的聲音裡帶出幾分沙啞,像是想要透過郵件,向寫出這封郵件的主人傳達自己的問題。
可同時,織田作之助也無比的清楚,自己永遠不會得到對方的親口回答了。
可是……
如果這是一件真的可行的事情,對方又怎麼會困於橫濱呢?那種不知名的力量,所謂的命運或者是什麼……
他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隻變成了重複的一句話。
“你沒有說過。”
織田作之助了解千裡,比對方想象中的還要了解。
所以,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
所謂的回家,不過是……
不過是……
沒有確切的凝結出後麵的詞,屏幕的亮光在那雙藍色的眼眸裡搖晃,織田作之助目光下移,繼續向下看去。
[當然,並不是不喜歡織田作哦,織田作是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最好的人。毫不誇張的說,我可以連續誇你五分鐘不停嘴。
對,你就是這麼棒!
特——彆——棒——!
但是怎麼說呢?果然還是更想要回家吧?
織田作也不用擔心我啦,能夠回家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雖然同時也是與你的分彆,但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