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結果出來了, 這位老爺子還好,就是有點血壓高……這毛病以前就有是吧?”
“誒,知道,知道!”
“降壓的藥吃著呢吧?還用不用開?”
“不用不用, 家裡頭都有……”
“那好, 您回去注意休息, 儘量平心靜氣啊,不要情緒大起大落什麼的……”
老羅給大夫道了謝,就瞅著旁邊的老司。
“我這老兄弟呢?他也沒事吧?”
之前就說好了的, 老司看著病歪歪一點, 去了金樹寶公司門口,要是不能順利地要回錢, 就讓老司裝暈倒來著,所以老司肯定也沒啥事的,要他說,就多餘來一趟醫院,還得出急救車和檢查的錢!
“這位老爺子的問題,就有點嚴重了, 腦血管有堵塞, 左手痙攣, 必須得住院觀察, 家屬呢, 通知一下家屬吧。家屬來了以後去收費處交一下費。”
老羅張大了嘴, “啊?這麼嚴重?可是老司沒家屬呀?他老伴過世了,有個兒子也不在咱北城呀!”
司靜航倒不驚訝, 這個身體他就呆在裡頭不到半天, 都能覺察出來感知遲鈍, 行動笨拙,還陣陣的頭暈眼花,估計這兩老頭商量了一出苦肉計,可誰知苦肉計成了真,原身司老頭真的過去了,要不也不會換司靜航來。
司靜航就挺淡定,“老羅,就麻煩你去替我交費吧,先住著,不行再請個護工就行了。”
他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個破錢包……這錢包是藏藍色帆布麵的,又破又舊,拉鏈兩頭都老化了,還用粗針粗線縫了好幾圈兒。
也得虧是司靜航見多識廣,還能麵不改色地從這個破錢包裡翻出個卡,要是換個心理素質不心的小年輕穿過來,當著年輕漂亮的護士小姐姐,這老臉肯定跟紅布似的!
司靜航把卡遞給老羅,“背麵有密碼……”
老羅接過了卡,搖頭又歎氣,“這可好,錢沒要回來,倒得先搭進去醫藥費了!”
老羅交完了費回來,跟著護士一起,把司靜航給送到了病房。
見司靜航這會生活還能自理,而他又實在惦記著放在煙酒店裡頭的那半袋子飲料瓶,“老司你先擱這兒呆著,我回去一趟,等明兒再過來看你。”
司靜航輸了兩天液,各頂症狀倒是好了些,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
但是這不過是暫時,隱患還沒排除呢。
“老爺子回去可千萬要注意,不能抽煙喝酒,適當的活動活動……過一個月再來複查,其實您這樣的情況最好還是做支架手術,不然還是有風險。”
最後一次查房,護士小姐姐就好心地叮囑他。
“好的,好的,我記下了,多謝姑娘啊……”
昨兒大夫就把司靜航有中風的危險給他交待了,建議安個支架,費用大概五萬多,司靜航就說自己要想一想。
兩個老爺子進醫院時候的模樣,醫院的大夫和護士都看在眼裡,再加上老羅那個大嘴巴,見人就說自己老哥倆被金樹寶理財公司給坑了,因此這一整個病區,都知道有兩個撿破爛的老頭投資金樹寶被坑得一分錢都沒拿回來,還氣得住了院。
因此司靜航不想做手術,所有人都覺得是老爺子沒錢了,付不起手術費用,這才不做的,還好一番唏噓。小護士儘量給老爺子省錢,隔壁床的病友一個勁地讓司靜航吃水果,就連來病房飯的醫院內務大媽都給司靜航打飯的時候多打點……
搞得司靜航也是百感交集……他老司,什麼時候慘到引來同情了?
司靜航拎著醫院給發的小袋子,裡頭裝著開的各種藥,出了醫院,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公交車站,他在那兒站了一小會兒,這才突然反應過來。
這就是原身的身體記憶了。
這是個比葛朗台還摳門的老頭子了,交通從來都是坐公交用老年卡,讓他打個車,那簡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司靜航搖了搖頭,果斷地招手攔了輛出租。
“老爺子,這是去哪兒啊?”
“石板店北府蘭園……”
“喲,北府蘭園啊,那邊可是有點堵啊……”
“沒事兒,我也不著急。”
“北府蘭園那邊,住的都是年輕人多,那邊離兩個科技園特彆近,在那兒上班的就都在北府蘭園租房,在那邊買房的也多……現在那邊房價得有四萬多了吧?”
可見這是個地道的北城司機了,話多,能嘮。
“嗯,應該是吧。”
原身的記憶裡也沒有房價這塊,司靜航自然也編不出來。
“老爺子是本地的嗎?”
“算是,也不算是,來北城四五十年了。”
“哦,那還真是,也算本地的了。”
“老爺子是在北府蘭園有房?”
“誒,對。”
司靜航覺得有點累了,就靠在背椅上,閉目養神,不想說話了。
終於到了地方,司靜航拿出那個破錢包,在司機的異樣目光裡拿出鈔票來付了錢。
司機的表情都可以說把嫌棄寫在臉上了,連該找的一塊錢都沒找,就迅速開走了。
司靜航搖了搖頭,這人老了,沒有車還真是不方便。
他邁著有些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地走進小區。
他住的這個小區,是北府蘭園二期,一共有八棟樓,二十座洋房,雖不算什麼中高檔小區吧,但總體也還可以,尤其是附近兩個科技園搞起來以後,這邊的房價和房租就漲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