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靜航對於兩父子之後的狗血對話,興趣並不是太大。
他略有些索然地離開了大牢。
兩父子在激動之下,會不會說出什麼情報來,那周圍早就有許多耳目,把兩人的對話一個字不漏地記下來,再呈報給司靜航看。
司靜航雖然佩服蘇太師這種潛伏幾十年不暴露的耐心,但對於蘇太師這種把全家上百口人都拖進深淵裡的做法不敢苟同。
所以他當初走遍世界各地,也不是沒有過荷爾蒙衝動的時候,可從來沒有留下過風流債,至於結婚生子更是不可能了。
他這些年,大概最接近家庭生活的的日子,就是穿越成包租老頭,請了王阿姨跟他同住,算是結伴養老,王阿姨那一手家常廚藝,還有對居所的安排布置,讓他時不時地有一種溫馨居家的感覺了。
要是他再穿越成個年輕人的話,他說不定還會體驗一把戀愛結婚,可惜這不是每次都是老頭子麼?
“陛下,呂相求見。”
司靜航收回了飄遠了的思緒,略停了停,這才發話。
“召吧。”
司靜航都不用想,就知道呂相是乾嘛來的。
這大晉朝危機四伏,老皇帝背一口鍋,奸細太師背一口鍋,這老呂也妥妥的有一口。
呂相雖說不是奸細吧,但這些年結黨弄權,排除異己,也將朝堂政事弄的烏煙瘴氣。
果不其然,呂相才行過禮,就開始問起將蘇太師黨羽一網打儘之事。
其實司靜航在下令將太師府查抄之時,早就讓暗衛們將跟太師府有聯係的胡商,還有太師府大舅子全家給拿下了,還包括一些有可疑往來的人員。
但呂相給的名單,卻大部分都是捕風捉影,起碼有一大半都不是呂相派係的。
呂相這哪是在清除蘇黨啊,分明就是在壯大隊伍!
“呂卿莫急,蘇太師在朝幾十年,雖說黨羽不少,但我朝中眾臣大體還是好的,有些應酬往來也是應有之義,倒不能硬生生劃到蘇黨裡去,否則半朝的臣子都要丟官了,朕哪還有人可用?”
但最大的危機就要來臨,司靜航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就整治呂相。
不然蘇太師一撥,呂相一撥,朝中的文武估計能剩下的就沒幾個了,他這個皇帝就成了光杆了。
然而呂相卻並不想讓皇帝如此和稀泥。
“陛下,焦楊江這三家都是蘇太師的兒女親家,關係親近,總能定為蘇黨了吧?”
焦楊江這三家,有朝中重臣,有世襲勳貴和皇商,尤其是江家,還是江賢妃的娘家,三皇子的外家。
誰知道蘇太師謀逆,是不是跟江賢妃和三皇子有什麼關係?
司靜航卻沒表示讚同。
“他們三家雖和蘇太師是兒女親家,但在政事上,焦楊兩家與蘇太師政家並不相合,江家不過是皇商,影響亦有限的很……除了江家的皇商資格,再罰些銀子就是。”
三皇子有野心,那是肯定的,但江家那幾個,隻知道摟銀子的蠢貨,應該還乾不出來同江太師勾結謀反的大事來。
呂相麵現焦急,“陛下,若是這般輕易放過蘇黨,朝廷威嚴何在啊?”
司靜航也板起了臉,“呂卿言重了,若是兒女親家就是同黨,那朕的公主還嫁給了蘇老三呢!朕也是蘇黨不成?”
蘇太師的問題,可比一般的叛逆嚴重得多。
彆說一般的臣子了,就是原主身為皇帝,有權限接觸到多少絕密線報的,還不是沒察覺出蘇太師這顆大棋子?
君臣對話,不歡而散。
呂相表麵看著溫文儒雅,其實個性剛愎自用,從前商議政事的時候,就敢追著老皇帝不放,非要讓老皇帝同意他的提議不可,老皇帝為圖個耳根子清靜,往往就胡亂點頭了。
當然了,老皇帝有時候也煩呂相,但老皇帝又沒傻到家,他寵信蘇太師,給了蘇太師不少權力,因此就必得有個呂相來製約,不然他的皇位如何能坐穩?
而就是他自以為高明的玩弄權術平衡,才弄得大晉朝越來越走下坡路。
呂相沒有達到目的,而審問蘇黨又是由皇帝的親信一手把持的,他根本插不上手,自然也不能在其中動手腳,隻覺得麵目無光,索性就稱起了病。
丞相稱病不上朝這種事,在曆史上還是挺多的。
皇帝雖然至高無上,但朝堂的運作,權力的實施,那都是需要強有力的能臣來執行的。
因此除非是那種自己就英明神武能力超群的,可以不搭理丞相這碴兒,普通的帝王,用不了幾天,就能感覺到政事一團亂,還得放了身段,向權臣求和慰問,三請四請,隻求權臣回來乾活兒……
但司靜航能慣他這臭毛病麼?
他這頭一回當皇帝的老司機,不好女色,沒有不良愛好,也不搞藝術,搞木工,大把大把的空餘時間啊!
就這些天,他批完了奏折,抽空都把與蘇家有關的密報全都整理了一遍,從裡頭發現了不少線索……看完了蘇家的,就輪著呂家和王太傅家了。
說真的,呂家雖然不像蘇家一樣,犯的是原則性的錯誤吧,但呂家的小辮子那也是一抓一大把。放在現代,不說判個死緩吧,起碼夠得上雙規了。
也得虧是外敵將至,不宜內訌,不然司靜航真是按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司靜航在接下來的一次朝會上,就借故罷免了兵部兩名高官,換上了兩位有實績的五品官。
這兩人一下子連升兩級,喜從天降,自然是山呼萬歲,眼眶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