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破情詩,幾句酸話,就要約伯爵府裡的姑娘自己出門約會?
這是夜裡沒成功,隻好引人出府?
如果不是被他發現,沒準二姑娘還真被忽悠了。
司靜航把這信看了幾遍,目光轉了轉,就研磨提筆,蠅頭大小的娟秀字跡落在雪白紙箋上,雖隻淡淡幾句,卻口吻幽怨婉轉,任誰也想不到,寫這回信的,其實是個年過六十的胖老漢。
司靜航找了個信封,將回信裝進去,又回到二姑娘處,細問了幾句,便心裡有數,叫過董大來,吩咐他去街上找個閒漢,給十幾個錢,讓閒漢把信送到二姑娘所說的地方。
如果真是閨中小娘子的筆墨,這樣做肯定冒著很大的風險,萬一閒漢不靠譜,拿了錢不送,或者送錯了地方,那小娘子的名聲可就要完了。
然而這信是司靜航這老頭子寫的,就算被人扒出來,大家也隻會哈哈一笑,引為趣談而已。
更何況司靜航回信的時候,又沒有落款,寫的話都是知名不具那種的,送出去就為了釣魚而已,因此倒也不在乎可不可靠。
城南小巷深處的一處普通宅院內,正院的臥室內,湘妃榻上臥著位年輕男子。
這男子二十出頭,皮膚白皙,眉眼俊朗中帶著幾分冷厲,身上鬆鬆地穿著道袍,但他的
一隻腳被高高地墊了起來,厚厚地包裹成了個棕子。
他這傷雖然不重,但紮進去的角度刁鑽,大夫費了好一番工夫才能取下來。
然而傷筋動骨一百天,要似從前那些自在來去,偷香竊玉什麼的,是不行的了。
“實在是可惡!”
他是萬萬沒想到,不過一個沒落伯爵府,全府裡也沒多少下人,還都是混吃等死的,他也聽那司二姑娘說過,她住的院子裡,隻有兩三個下人,都沒有守夜的。
那個牆,看起來也不高,他過去的時候,身邊還帶了個護衛。
雖然他也沒想過對司二姑娘明媒正娶,但如今他正在興頭上,自然視對方為自己的女人,就不想讓護衛進院子……結果他就中了暗算!
得虧他帶了護衛,及時把他給帶出了司家,不然若是進不得退不得,等到天亮被司家人發現,那他可就要麻煩纏身了!
“公子,司家居然敢傷了公子,要不小人去教訓司家男人一頓?”
榻邊立著個低頭垂手的隨從,看自家公子神情陰鬱,便開口試探。
榻上的年輕男子想了想,咬牙道,“先等一等,還是計劃要緊!”
等到所謀成事,這司家還能得了好去?
自然有下手更狠的替他教訓司家!
“信送進去了?”
“一早就送了。”
年輕男子一隻手在榻沿輕叩,“那她一定會來的。”
一個長相標致,輕浮虛榮的小娘子,那顆芳心早就被他給俘獲到手,隻要他一召喚,自然是飛奔而來。
等她來了,他倒要給個下馬威,質問她為什麼在院裡弄那害人的機關。
這整個計劃,要的就是司二姑娘死心塌地,完全被蒙在鼓裡,最後冒失衝動,將榮皇孫的名譽壞個一乾二淨!
年輕男子自覺魚已經上鉤,他就算腳上受傷,也隻需守株待兔而已。
哪兒想到,這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眼看著就能用午膳了,卻不見以往勤快赴約的身影。
他睜開半閉著的眼睛,“去看看,這人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