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親愛的。”
周六上午，夏奇拉將行李遞給助理，回身抱住男人，“記得想我。”
“我在車裡等。”埃斯特芬很體貼的消失。
“再見就是明年了喲。”宋亞笑道。
“嗯……”
夏奇拉剛把腦袋擱在對方胸口，想最後溫存一下，小孩子咯咯的笑聲突然傳進耳中，一看，小羅柏已跑出門口，“爹地！”抱住男人的腿撒嬌。
“哈哈，怎麼了乖兒子？媽媽呢？”
宋亞把寶貝大兒子抱起來，用鼻尖逗弄了兩下後直接讓他騎在脖子上。
夏奇拉瞬間感覺自己是個外人了，住在這裡那麼多天，即使很注意避開和雪琳芬跟孩子們的接觸，但活潑的小羅柏仍然經常突然出現，打破她和情郎的二人世界，有一次還叫自己為女傭，雖然童言無忌也沒什麼好怪的，而且高地公園確實有好幾位拉丁女傭，但她心裡總……
她看著樂嗬嗬的父子情深，她落寞地移開眼神，正巧注意到雪琳芬站在二樓窗前。
“快上車吧，外麵太冷了。”宋亞伸手幫她清理掉飄落在金發上的雪花。
她知道雪琳芬也在觀察自己，拉丁女孩的潑辣勁突然上頭了，像舞者那樣跳起來掛住男人脖子，雙腿直接環在對方腰間，紅唇主動印了過去。
“唔……”
在好一通法式長吻後，兩人分開，她對流露出迷茫眼神呆呆看著這一幕的小羅柏笑了笑，然後活潑地跑進車裡，“Bye……”
“嘿嘿，再見……”
‘刷！’
她從車窗探頭出來揮手道彆時，發現二樓的窗簾已經被拉上了。
“開車吧。”
埃斯特芬無聲歎了口氣，當司機將車子剛剛駛出高地公園大門時，正好和首尾相連的長長黑色奔馳車隊交錯而過，“今天有大人物會來嗎？”他問。
“福克斯電影公司的人吧？昨晚聽他說要簽約來著。”夏奇拉回答經紀人的提問。
“泰坦尼克號項目？”
“對，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以後你有機會可以多留意留意他生意上的事，幫點力所能及的忙。”
“以後……”夏奇拉回頭，憂傷看向大雪中的高地公園。
兩人交談時，宋亞已經在門口迎接福克斯集團總裁彼得切爾寧親自帶領的簽約團隊了，這位典型猶太裔精英在新聞集團內部的地位非常高，很得默多克賞識，他的前一任正是能和雷石東玩百億級彆收購戰的媒體大亨巴裡迪勒，前媒體大亨，巴裡迪勒輸了，輸得很慘，但近期似乎又重新獲得了某些資本的信任，東山再起並再次和雷石東相中了同一個目標：CBS電視網。
扯遠了，“歡迎，切爾寧先生。”
宋亞抱著小羅柏和福克斯來人握手，把高層加律師一行十幾人領進屋內，“抱歉，昨晚這裡有派對……大廳還需要做一些清理。”
“是我們來早了點。”彼得切爾寧笑道：“莊園很漂亮。”
“謝謝，請跟我來。”
帶著一行人繞過大廳裡的派對痕跡，分賓主坐下，自己這邊古德曼和哈姆林律所、葉列莫夫和A+電影工作室以及永道芝加哥分部、A保險公司的人都已經在等。
之所以雙方這麼大陣仗，是因為直到今天一些合同細節還沒有敲定，必須等待宋亞和切爾寧當麵溝通拍板。
“你也在為APLUS乾活？”
切爾寧握手時認出一位經常打交道的洛杉磯名律師，十分意外。
“是的，我的律所和古德曼他們的合並了。”對方笑答。
“我沒有聽說……”
“剛正式簽約不久。”
“這樣啊。”
福克斯是真等不了了，這在好萊塢不是秘密，如果沒有通過小李子傳話得知自己的態度，他們可能上個月就已經吞下了派拉蒙的所有苛刻條件，正式談判前，切爾寧可能也無意再打腫臉充胖子，寒暄間搖著頭無奈吐槽：“卡梅隆威脅我，如果我們不繼續支持泰坦尼克號項目，他就自殺，亂剪他的片子，也自殺，項目失敗，自殺……”
在座諸人都附和著笑了起來，隻要沉沒成本夠高，導演就搖身一變成製片公司大爺了，聽說泰坦尼克號項目四五年前就已經展開籌備，好萊塢已無人能，或者說敢中途接手卡梅隆的工作。
“那我們開始吧。”
總之，成不成就看今天了，一大堆事纏身，宋亞看了眼時間就把小羅柏交還給來端茶送水的雪琳芬，進入工作狀態。
雙方的爭議主要在票房分成，福克斯已經投了一點五億，這筆錢已經經過永道的審計，沒大問題，葉列莫夫的意思是自己這邊的六千萬進入後，全球票房雙方就直接按這個比例分。
“我們不可能接受APLUS，宣發成本必須被考慮進去，一部成本二點一億的超級大製作，全球宣發上起碼要再花進去數千萬。”
切爾寧和比爾麥肯尼克不拒絕分成按雙方出資比例，但都堅持在全球票房減去宣發成本後再分。
“我們配拿到頂格的分成模式。”
葉列莫夫說：“這筆錢能挽救福克斯，大家都是業內人士，切爾寧先生。”
怎麼計算宣發成本貓膩太多了，葉列莫夫當然門清。
“如果是五千萬的項目，這麼分沒問題，但泰坦尼克號……如果不想虧本宣發上就更不能省錢，反正都是賭，上桌了沒理由不拚儘全力。”比爾麥肯尼克說。
雙方就這一問題來來回回交涉了快半個小時，“切爾寧先生。”宋亞把切爾寧單獨叫進書房。
“你們準備在宣發上花多少錢？”他問。
切爾寧進門就注意到了小桌上的相框，拿起來盯著自家大老板和其他大佬的臉看了會兒，放下後回答：“起碼需要又一個六千萬。”
“你們打算怎麼融資？”宋亞又問。
“如果你的錢能進來，會給市場帶去更多信心，我們就能從銀行借出一筆錢，卡梅隆導演也會放棄八百萬全部片酬，像湯姆漢克斯在阿甘正傳項目裡那樣，換成後期票房分成。總之東拚西湊，大家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切爾寧不諱言項目失敗後所有參與者的下場。
“五千萬，我按宣發成本要用去五千萬這個固定數字算，這已經超過好萊塢大部門項目的總投資了，然後……”
宋亞心算了一下，二點一億加五千萬再被六千萬除，答案差不多是百分之二十三，“然後我分全球票房的百分之二十五。”
既然貓膩太多，那就索性放棄和對方勾心鬥角，“就按固定數字算，之後的錄像帶分成也一樣，我不管影碟成本多少，渠道分多少，有沒有什麼促銷項目，泰坦尼克號每賣一張DVD，我要分三點五刀，老式錄像帶……原聲碟CD……周邊商品比如大船模型……”
他把自己這邊早商量好的全鏈條不同分成條件一一報了出來，同樣的道理，儘一切可能避免對方玩貓膩，否則且不說肯定玩不過好萊塢七大，就是花在審計方麵的成本自己這邊也受不了。
全球總票房好計算，DVD、CD、錄像帶什麼的總銷量也沒那麼好隱瞞。
“百分之二十四。”切爾寧應該能接受，先小小還了一個點。
“不，不，就這個條件，不同意您就回去找派拉蒙，我想我所求的已經比他們低很多很多了。”
宋亞連連擺手，很嚴肅的指出：“而且關於一些合同以外的事我想我們雙方應該早有默契，前幾天FoxNews的主播漢尼迪還在他的欄目裡大放厥詞，雖然我明天會給出強力回應，但這種無聊的衝突本就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不瞞你說，我甚至懷疑是你們在為今天的簽約故意玩胡蘿卜加大棒……我理解為了生意的一些行事方式，但今天之後……”
“你誤會了，我也不想解釋什麼，回去我就會想辦法的。”
切爾寧長考了會兒，說：“所有條件都會按時間階梯下調的對吧？”
“當然。”
上映越久院線那邊分走的就越多，後期讓福克斯再拿總票房的四分之一分出來他們也不可能受得了，宋亞點頭。
已經是很很很厚道的條件了，切爾寧甚至對麵前散發出青澀但生猛銳氣的年輕人沒有趁機獅子大張口喜出望外，摸著下巴裝作再度沉思，最後笑著伸出手，“那我們說定了？”
“說定了。”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當家做主者統一了思想，後麵的細節談判就順利了，但這仍然會是一個超級大超級複雜的電影項目投資合同。
下午四點，談判接近最後完成，律師們將厚厚的合同文本打印完畢。
宋亞拿著筆做最後確認，六千萬會分四次打給福克斯，第一筆是救命的三千萬，由A+版權和投資管理公司交給A做成投資產品，現在是十二月中，年底之前到賬，A也負責完本擔保。
之前因為保釋條例不允許自己出國導致滿分全球巡演被無限期推遲，A賠給了安舒茲一筆錢，現在正好還個人情賬，因為按法律因投保人刑事重罪導致的違約，保險公司是不能賠的，但因為罪名成立不成立還兩說，目前處於模糊地帶。這和MJ案還不一樣，MJ和那對父子民事和解了，保險公司必定跳出來反咬說不可能賠付他因為訴訟導致的巡演、廣告等損失，否則會被管理部門盯上。
後三千萬他會明年年初交給A+電影工作室，由葉列莫夫負責決策調度，在九七年暑期檔泰坦尼克號上映前，以每次一千萬的方式到賬，保持已經拿到少量A+電影工作室股份的葉列莫夫工作積極性，讓他死死盯住福克斯，實在勢頭不妙就及時止損。
所以兩筆錢的收入也大概A+版權和投資管理公司和A+電影工作室一邊一半。
“那麼……就這樣吧。”
宋亞深吸一口氣，筆尖落下，這就意味著相隔一周之後，又有數千萬刀不屬於自己了，暫時，嗯，一定是暫時的。
“竟然這麼快就把A+唱片的賣身錢造完了？”
他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