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念著近一個月背得滾瓜爛熟的東西,依次施為。
但台下沒響起對巴倫博伊那樣熱烈的掌聲,也有,零零落落的,後排還有人吹口哨,前排某位觀眾很大聲的咳嗽了一下(老巴恩乾的)。
台下的一張張麵孔在他的目光裡變得越來越模糊,腦子逐漸空白,天地一片混沌的感覺。
還沒開始呢,感覺背部就開始出汗了。
鞠最後一個躬,他回身把把指揮總譜在指揮架上擱好,該死,忘記和歌手擁抱了,他又去和南非演唱家以及莉婭薩隆加擁抱,觀眾給莉婭薩隆加的掌聲反而比自己的大。
還有什麼?哦,他單腿平衡身體,夠著和首席小提琴手握手。
路線亂了,但總算把該乾的事情全乾完了。
“他有些緊張過頭。”
藝術領域的大資助者,大衛格芬一眼看穿,他已經坐到了包廂外的看台上。
陪在他身邊的查莉絲五音不全,幾乎沒有現場看交響樂的經驗,根本不懂,但又為男人擔心,於是看向另一側在道格莫裡斯身旁的米拉。
米拉也聽到了大衛格芬的評價,頭探出去,無比專注地凝視舞台上的前男友,扶著欄杆的手不知不覺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了。
觀眾席的燈光暗下。
沒有耳返,沒有什麼墊音、後期補救,幸好練得夠熟,宋亞深吸一口氣,抬起雙手,和各聲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默數著節拍,指揮棒再次在空中跳躍翻飛。
提琴手們的弓弦如槍林般緩緩升起,‘嗚嗚,嗚嗚……’莉婭薩隆加吟唱。
都靠排練,都靠排練啊!宋亞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錯,但樂曲無疑是嚴格按照排練效果展現的,沙錘味道對了,胖子大提琴手沒有再出錯,華國鼓鼓手也沒有。
還行!還行!他左手緩緩向南非演唱家抬起。
baba yetu, yetu uliye
我們的父
bguu, yetu
您是在天上的
aa!
阿門!
baba yetu, yetu, uliye
我們的父
ja ko litukue
願人尊您的名為聖
南非歌唱家如非洲荒原般粗獷蒼茫的獨特嗓音響起。
“很有意思。”環球唱片總裁道格莫裡斯立刻雙眼放光。
很短的小品,專業人士才剛咂摸出味道,馬上下一段各合唱團加入了進來。
陶氏副總裁對著樂譜,搖頭晃腦用他按自己喜歡的擬音記憶標注的歌詞,唱著自己不懂的語言,十分的樂在其中。
孩子們張開雙臂,邊唱邊抬頭虔敬地看向天花板,好像在仰望上帝。
氣氛不知不覺神聖了起來。
宋亞的緊張感也漸漸消失。
主禱文老保守派都很熟的啦,無論pbs還是音樂廳現場都有同步翻譯字幕,傑西赫爾姆斯和老巴恩的麵容都悄然變得愈發柔和。
“指揮的是爹地噢。”
雪琳芬和遠在紐約貝德福特山莊的瑪麗亞凱莉也幾乎同聲對著兒子炫耀。
“非洲語主禱文,還找來那麼多各族裔玩政治正確福音大合唱?e……”
又是猶太裔又是同性兄弟會大佬的大衛格芬當然不怎麼感冒了,但他稍作沉吟就很快領會到了宋亞在音樂之外想表達的東西。
放下心的米拉扭頭和查莉絲偶然對視到,兩人目光一觸即分。
距離宋亞最近的艾麗西亞抬頭看著他背影,不知不覺嘴角上翹,目光變朦朧。
南非大使早已和電視機前的威廉牧師一道熱淚盈眶地大聲跟唱了。
“二十年後,二十年後……”琳達失心瘋一樣流著淚念叨。
“二十年後什麼?”樂感和查莉絲一個水平的哈莉問,但琳達隻搖頭,不肯再說了。
utupe leo chaku chetu
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
tunachohitaji utahe
求您赦免
akosa yetu, hey!
我們的罪債!
kaa nasi tunavyoasahe
如同我們免了…
altukosea itutie
彆人的債
最後枯坐了三分多鐘的豎琴手撥弄幾聲收尾,宋亞放下指揮棒,左手輕輕往下按,音樂聲逐漸低沉,直至沉寂。
台下沉默了幾秒,隨後掌聲響了起來,這次無比熱烈。
真是的,感覺就像當年第一次和艾莉在老喬唱片的錄音室,雖然結果圓滿,但過程卻剛剛開始就匆匆結束了,宋亞正想回身致謝,天啟卻又那麼不合時宜的來了,依然是那部講爵士鼓手的電影,萬幸還沒集滿七次……
給我緩緩,緩緩就行了,馬上好。
他手扶住指揮架,強忍暈眩和身體的微微顫抖,因為和天啟搏鬥的痛苦,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停留在臉龐上。
‘噗……’正潤著嗓子的巴倫博伊一口水噴到了電視機上。
“真做作。”阿拉斯加瓦西拉市長辦公室裡,幕僚吐槽。
“hey!不許你這麼說!”
市長薩拉佩林抽出紙巾,分一張給身邊的卡茜蒂,“他的音樂本身還是很感人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都怪你,都怪你巴恩!”
老友起立鼓掌,把手都拍紅了,同時羨慕嫉妒恨地盯著台上樂嗬嗬的陶氏副總裁,不停嘮叨,“這歌不難唱,不難唱……絕對不難唱!”
老巴恩委屈地一句話不敢說。
“這孩子……起碼信仰一直很堅定,不是麼?”
傑西赫爾姆斯妻子看著電視畫麵裡的這一幕,感動地捂著嘴,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傑西赫爾姆斯無聲地不置可否的歎了口氣,默默把支票本和筆又拿了起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