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七號，宋亞紐約場巡演的日子，比芝加哥場規模稍小，票全賣光了，歌星初練手的巡演票價一般很實惠，寧願少賺錢也要保上座率牌麵。
下午的時候，宋亞愜意地躺在休息室沙發上看著財經節目。
今天是珍珠港紀念日，微軟在這一天召開了它的互聯網戰略研討會，隨著網景市值離百億隻差臨門一腳，七家互聯網企業的接連成功上市，互聯網大潮應該是確鑿無疑的來了，這家軟件業巨頭似乎突然有了亡羊補牢的打算，微軟老板，世界首富比爾蓋茨轉而熱情地談論起了互聯網。他說：‘我認為，未來幾年互聯網的發展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決定整個行業的方向。現在我為互聯網分配了最高級彆的重要性。我想明確指出，我們對互聯網的關注是第一位的。’
但現在整個行業都認為他的反應明顯有些慢了，這家軟件巨頭的新操作係統賣得很好，股票也一直漲，但那又怎樣?你們似乎完全錯過了未來哦。
他同時還表示‘網景瀏覽器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軟件。’這句話更加暴露了老牌軟件巨頭對新興公司與技術的傲慢和無知。
一些見風使舵的財經嘉賓開始學著網景總裁巴克斯德和新科技英雄馬克安德森，用幽默中帶點損的言辭打趣微軟，說他們緩慢的步調現在完全跟不上互聯網企業全新的行為模式，從Windows3.1到95整整用了三年，而網景瀏覽器每三個月就會發布重大更新。
就連一向被罵科技企業中最官僚反應最遲緩的藍色巨人IBM，都通過收購蓮花軟件，並將蓮花軟件的Notes程序修改為服務器程序正式推出，甲骨文也早早宣布了自己的瀏覽器計劃。
而微軟呢？買了個早就過時的，馬克安德森大學時期的作品Mosaic瀏覽器稍微改改就作為IE1.0發布，難用得要死。
而軟件行業向來隻有第一名，微軟自己應該深有體會，現在才反應過來想後來居上？晚了！
對微軟在互聯網方向從死鴨子嘴硬到給自己臉上貼金，財經嘉賓們的冷嘲熱諷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個個說話都很好聽。
決定離婚後，以前總是縈繞的那種抑鬱的感覺似乎不見了，網景市值一百億，一百億的百分之三是多少？宋亞對著電視咧開嘴傻樂。
為他服務的服化道等工作人員們在這間巨星待遇的超大休息室裡忙碌不停，非常專業地屏聲靜氣，輕手輕腳乾著手頭的工作。
“Yo，APLUS。”
NAS帶著管理人紐曼來了，作為紐約的地主和死黨，他會在這場演唱會上作為開場嘉賓幫忙。
“嘿，丹尼爾呢？”
宋亞和他碰拳後看向紐曼身後，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裁先生意外地沒有出現，體育館離總部很近，他早該到的。
“總公司有個很重要的會，關於網絡上的音樂盜版問題。”紐曼回答。
“坐吧。”
宋亞關掉電視，和他們閒聊起來，音樂產業是被盜版侵害的重災區，自己這類頭部歌星，現在受傷害最大的是NAS和咖位更低的中小歌手，被稱作街頭詩人的NAS在東海岸說唱圈聲望越來越高，幾乎是專業樂評最喜歡的說唱歌手之一，但唱片銷量仍舊完全無法匹配他的名氣。
還比如A+唱片旗下的on，專輯樂評超高，但就是賣不動唱片，因為說唱樂就有通過‘地下唱片’推歌賣唱片的傳統，而那種渠道近兩年被越來越方便刻錄傳播的盜版CD接手了，劣幣驅逐良幣，通過地下渠道分發流傳的唱片一毛錢都回不到歌手和唱片公司手裡。
NAS越來越憤怒，在紐約，他被以吹牛老爹，Biggie為首的‘壞男孩’們借著東西海岸戰爭邊緣化了，皇後區和布魯克林、布朗克斯等地又有無數後起之秀想通過DISS他蹭熱度來上位，卡在中間，受夾板氣。
“你旗下那個Jazzy搞事能力很強。”他說。
“Jazzy沒有去惹你吧？我對達蒙達什和他打過招呼。”宋亞也聽琳達提起過，Jazzy最近在布魯克林越來越有名。
那應該是個天生的明星，從帝國之心的天啟歌詞裡也能看得出來，給他一點陽光，他就能借勢大吹特吹，比如被APLUS看重並簽約，六大之一的索尼哥倫比亞唱片會發行他的歌，還擁有自己的唱片公司Roc-A-Fel等等，加上有牢獄經曆，把自己包裝出了一副街頭大佬樣，很快在布魯克林拉扯起前呼後擁的跟班和勢力。
他還挑了兩到三位紐約說唱歌手起beef，一路踩著對方上位，並且和Biggie拉上了關係，被Biggie當成小老弟在布魯克林推介了幾次，聽說Biggie甚至願意和他合作出歌……
總之這家夥在紐約名氣越來越大，哪哪有點風吹草動哪哪就能看到他，趁熱度和搞事本領一流，頗有點龍歸大海的意思。
“沒有。”
NAS也不是來下眼藥的，Jazzy地位離他還差得遠，被自己警告後也沒敢去蹭他，不過他對Jazzy的崛起應該有點警惕，再說以前他就打心眼裡看不起那家夥，“你知道的APLUS，現在我就煩那種像口香糖一樣甩不掉的小歌手。”
“嘿！艾麗西亞，還有斯隆女士！”
聊沒幾句，宋亞看到兩位職場麗人出現在了休息室門口，有些意外地大聲笑道：“快進來！我們在聊紐約的音樂圈。”
“是嗎？”艾麗西亞心情很好，進來隨手脫掉風衣，交給琳達，“你好琳達，又回來當助理了嗎？塔拉吉呢？”
“沒有，隻是來盯著老板的演唱會，塔拉吉在外麵負責和導演溝通。”琳達笑著幫她掛好，“恭喜你弗洛克夫人，哦，現在要稱呼州長夫人了。斯隆女士，也給我吧。”她又幫斯隆脫大衣，“紐約比芝加哥暖和對嗎？”
“是的。”艾麗西亞親切地用對待選民的程式笑容對紐曼和NAS伸出手，“你好。”
“你好弗洛克州長夫人。”紐曼站起來和她握手。
NAS隻好滿臉疑惑地跟著握手，可能以為州長夫人是什麼外號呢，紐曼很有眼色地把他領走。
“你不用這時候過來艾麗西亞，我這邊的工作可以等下個月彼得的就職典禮之後再處理。”宋亞躺著對她伸出拳頭。
她愣了一下，然後俏皮地笑了，學著碰了個拳，“他是他我是我，我喜歡乾自己的工作，而不是所謂的州長夫人，女性獨立，對嗎？斯隆。”
“嗯哼。”斯隆女士目光淩厲，“你找我？APLUS。”
“是的，琳達，把門關上。你們也先出去吧，都出去。”宋亞把工作人員們都打發走，換了個比較嚴肅的態度壓低聲音說道：“聯邦眾議員蘭格爾找我了，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按我們之前和蘭格爾的君子協定，幫他與內城廣播公司保住阿波羅劇院的經營權。”
“這麼快嗎？我以為朱利安尼起碼要等到第二任期才會動手。”斯隆女士問。
“不是朱利安尼，好像有位爵士歌手在劇院內兜售毐品被抓了現行，紐約市議會的象黨議員們借機發難，已經不是第一次提案收回經營權了，你知道的。”宋亞說：“蘭格爾的基金會還被抓到了一些其他財務往來上的把柄。”
紐約換成象黨執政後，市府一直想把阿波羅劇院的經營權從曼哈頓幫手裡拿回去，而不是老被內城廣播公司用廉價租約薅羊毛。
宋亞花了三千多萬注資內城廣播公司，又剛剛當選為董事長，當然要拚命保住這一最穩定的盈利點，更彆說他和蘭格爾為這件事還進行了涉及到大統領與黨鞭安德伍德的一係列複雜利益交換。
“那麼現在‘戰場’主要就集中在紐約市議會，對嗎？”
斯隆女士了解了一些情況，“看起來問題還不嚴重，我們守得住。”
“是的，呃，起碼蘭格爾是這麼對我說的。”宋亞百忙之中其實也不太了解新情況的具體細節，“你是我的政治顧問，這是你的工作，和他聯係吧。”
“OK。”
斯隆找出通訊錄當場開始打電話接洽工作。
“我呢？我有什麼任務？”
艾麗西亞看了眼心無旁騖地斯隆，撩撩頭發坐到宋亞對麵，“我聽迪萊說DTS的上市不算成功？抱歉，我因為幫彼得輔選而沒有太用心在這個上麵。”
“首日就跌破了發行價，但……無所謂了，籌到錢就行。”
宋亞擺擺手打趣，“我現在都不敢讓你幫忙了，州長夫人。”
“沒關係，你是我和我的律所的大客戶，一切聽候吩咐。”她翹起腳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哈哈，這女人，“好吧，還是內城廣播公司……”
成為董事長後，內城廣播公司對不良資產的剝離和分拆等工作由琳達、陳博士和晨星公司以及艾麗西亞的律所等合力完成，都是枯燥的經營事務，兩人一項項長談。
與此同時，索尼大廈，“呃，會議繼續之前，我要公布一個關於公司和我個人的消息。”索尼電子北米總裁舒爾霍夫對會議桌兩側，濟濟一堂的高管們神情凝重地宣布，“由於身體原因，在本月的三十一號我就會退休，今後不再擔任公司任何管理職務……”
這一炸彈立刻引爆了會議室，都是經過風浪的，大家紛紛借調整坐姿消化消息，儘力不顯山露水。
丹尼爾把手指擱在唇邊，打量了眼會議桌對麵的摩圖拉，對方很鎮定，比自己鎮定，完全不露聲色。
舒爾霍夫受CD之父大賀典雄的庇護，而現任索尼CEO出井伸之不喜歡他，這在公司內部已不是秘密，看來大賀典雄終於對出井伸之妥協了，或者乾脆大賀自己都失勢了？還需要觀察。
而摩圖拉又和舒爾霍夫關係密切，現在舒爾霍夫走了，那麼……
丹尼爾仔細考慮起利害，其實舒爾霍夫走人對自己也不利，畢竟最後拍板讓自己擔任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裁，把摩圖拉調去索尼娛樂的也是他。他昏聵，自負、精力不濟，不喜歡有任何變化還是個唱片業的門外漢，幾乎能算‘完美的上司’了。
但，索尼確實早就該把他換了，本子拖到現在已經夠能忍，隻好等等看下一位接班人會是誰吧！生活總要繼續的，丹尼爾安慰自己。
“關於索尼哥倫比亞唱片應對網絡盜版的事，下麵由丹尼爾格拉斯為我們介紹一下……”冗長的會議繼續，臨近結束的時候，舒爾霍夫才提起唱片業的議程。
“好的，目前六大唱片公司已經同意組成一個應對聯盟，由環球音樂老板小布朗夫曼先生牽頭，第一次會議將在……”丹尼爾清清嗓子開始陳述。
“哈哈哈！艾麗西亞，等下你可以欣賞到迪萊的表演，那位A+音頻總裁就是個蹩腳的三流Rapper。”
越來越多的演唱會相關人員開始就位，宋亞這邊的正事屢次被來報告情況和溝通細節的導演等人打斷，隻能選擇聊一些政界八卦，比如上個月兩黨談不攏聯邦預算案，聯邦政府被迫關門五天，這個月五號又繼續閉門謝客，大統領和本子的談判、珍珠港紀念日活動什麼全停擺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送艾麗西亞和斯隆出門時，宋亞樂嗬嗬地做了個鬼臉，“琳達，把她們送去VIP包廂，注意點彆讓記者看到。”
“我明白。”琳達帶路。
“回見APLUS。”艾麗西亞悄悄對前麵斯隆的背影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是嫌棄電燈泡？你還想找機會在這？哇哦有那麼急嗎？宋亞不由更樂了，“包廂裡有吃的，請隨意艾麗西亞……”
另一場會議在微軟總部召開，氣氛非常壓抑，比爾蓋茨主持，他正在對著一份文件念道：“第一，在瀏覽互聯網的過程中，我幾乎找不到Microsoft能夠支持的文件格式。我用了超過十個小時，但是沒看到單個Word文檔，AVI文件，EXE或我們能夠支持的文件格式。我看到了大量的Quicktime文件，所有電影製片廠都使用它們來提供電影預告片，那是屬於蘋果公司的。第二，I上另一種流行的文件格式是PDF，甚至米國國稅局也提供PDF格式的稅表。目前來看HTML還有些局限，所以PDF是一種標準化的替代方案，Adobe正在大力投資這項技術。Quicktime和PDF在網絡上很受歡迎，因為它們是跨平台的，讀者可以免費獲取。”
現在的他可不是介紹自己產品時的鄰家技術宅形象，陰沉著臉放下文件，“這是我在五月份發出的內部郵件‘互聯網潮汐’中的內容，現在已經年底了，我們在網絡上的處境依然沒有任何改觀！我當時的文中還寫到：‘互聯網上的一個競爭對手是scape，他們的瀏覽器占主導地位，擁有百分之七十的份額’。而現在！他們份額是百分之八十五，甚至更高！我們正在被所有人嘲笑。”
會議室裡其他人噤若寒蟬，這種時候一般隻有鮑爾默敢接茬，“現在我們看到，每種在線服務都可以為互聯網增加額外價值。我們需要讓它的整體價值不斷凸顯，以吸引用戶克服成本考慮，真正地加入進來，讓互聯網達到爆發增長的臨界值。之前我們對達到這個臨界值的時間點判斷有點保守了，但現在一切都沒有晚，我們在商業競爭中不止一次地追趕並超越過對手，這次也不是問題。”
“互聯網服務非常便宜，甚至免費。”有人接道：“網景瀏覽器的普通版用共享軟件形式分發，即使用戶不打款也可以正常使用。這行業盈利前景還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