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清康熙
皇太子顏鴻自噶爾丹一役傷痛纏身,夢魘困頓,自請上五台山凝神靜氣,上不允,大怒,直斥之,滿朝惶然。又半旬,太子食不下咽,一心向佛,上親自一路護送太子至五台山,逗留徘徊半月,方啟程回京。
五台山,深夜,顏鴻所在廂房內,燭火搖曳,兩個男人,一站,一坐,在這個幽暗的房間內隱隱呈對峙之勢。
“男兒在世,當濟世天下!承祜,你當真不悔?”康熙看著越發消瘦的顏鴻,眉宇不自覺地皺起。時至今日,康熙心中那僅存的懷疑都已經被他放在了身後,廢立太子的詔書已經立下,隻剩下最後的玉璽印章加蓋。一旦詔書立下,就如開弓沒有回頭箭,顏鴻可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康熙雖說是在問顏鴻,又何嘗不是在問自己!一旦顏鴻真得放棄儲君之位,反正這大清江山還有其他兒子可以繼承,既然顏鴻為了自己甘願放棄這般多,他又如何還能控製住不去把麵前瘦弱的青年囚禁在身邊,折斷其飛翔羽翼的念頭。這個念頭一直被康熙狠狠地壓抑在心底,位高權重者,特彆是作為一代帝王,手中握著生殺大權,一些肆意妄為的念頭難免膨脹。
隻是,康熙到底是八歲登基,生擒鼇拜,打贏了親政第一仗,繼而平定三藩,加強了君主集權的偉大君主。隻是通過顏鴻所做的一件件利國利民的事情,他的理智又無比清晰地告訴他,顏鴻的存在,對大清的福祉,。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斷然毀了這一切。
其實,在顏鴻透露出了要遁入空門,辭去太子之位的念頭後,康熙心底蠢蠢欲動的邪念就開始不斷地滋生。康熙信佛嗎?信天嗎?出於維護君主j□j集權的需要,他是信的。畢竟君權神授,這些佛教道教的思想都有利於他的統治。可對於一個隻是隨便的一句話就能夠影響到千千萬萬黎民百姓的生死的君主而言,真說對神佛敬畏,那又是個笑話。
是以,康熙當是時的第一個念頭也不過是如此這般,就不會有人對顏鴻身邊無人,沒有暖床管家的女人而說些什麼閒言碎語,而他便也可以自私地占有顏鴻。雖然,很快理智回籠,才有了朝堂上的嗬斥,才有了後來的妥協,才有了現在的五台山夜話!
“父皇,請加印!”顏鴻雙手傲然負於身後,第一次在康熙麵前如此坦坦蕩蕩,似是拋卻了所有的枷鎖,目光掃過被康熙放置在一邊桌上的明黃色詔書,一貫偏向於無欲無求的淡漠麵容卻散發出了奪目的光彩,就好像他現在所求的便是他一直以來的所求。
康熙深深地看了一眼顏鴻,這才拿過玉璽蓋上印章,還沒待他說什麼,顏鴻卻已經拿過了蓋好印章的詔書,將詔書卷好置於懷中:“父皇,時日不早,兒臣還要在這兒修行,國不可一日無君,胤礽尚小,雖有朝臣扶持幫協,到底稚嫩。”
“朕的承祜,你就真得舍得朕就這麼走了?你竟然為了朕,寧願拋卻榮華,丟下尊貴的身份,難道不是為了能夠呆在我的身邊嗎?”
康熙看了被顏鴻放在懷中的詔書一眼,隻覺得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一下子被搬開了,不由得展顏一笑,雙眸沾染上了彆樣的幽暗色澤從上到下將顏鴻好好打量了許久。他突然想起來,自從顏鴻去征戰噶爾丹算起,他已經許久未曾碰過自己的兒子了。
有些欲念,平日裡壓製得極好,倒是能夠控製得很好。一旦拉響了警報線,打開了閘門,就會如洶湧的潮水一下子鋪天蓋地地蓋了過來。康熙此刻便隻覺得理智全無,所思所想,也不過是想要將這個讓他痛到無法忍耐的人兒狠狠地碾磨衝撞。
從椅子上起身,康熙一步一步地逼近顏鴻,勾過顏鴻的下巴,兩人的麵頰越來越靠近,近到可以嗅到彼此的呼吸,感受到彼此的溫度。都說久旱逢甘霖,康熙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對顏鴻的想念竟然是如此的凶猛,以至於他這一刻,所思所想不過是將這個青年揉進自己的骨血,再也不分離。
彼此的衣衫滑落,牙齒互相啃咬著對方,一如兩頭凶獸,既放肆又狂亂,一開始的所有都在康熙的掌控之中,可是為什麼當兩人到了床上後,卻又發生了這樣的逆轉。看到顏鴻一個巧勁反騎在自己身上的樣子時,康熙還沒有起什麼戒心,直到康熙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竟然被高舉過頭部綁在了床頭,這才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他待要反擊,卻又發現顏鴻看似瘦弱的身軀其實卻是精乾有力,力氣更是大的驚人,他竟然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開顏鴻的禁錮。
他有心待要說些什麼,雙眸浮上怒意時,卻瞥到顏鴻充血般癲狂的眼神,一下子便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不由得頓住了。腦海裡不期然地就浮現出了顏鴻曾經在耳邊的私語。
“父皇,原來我也不過是普通人,我也是會嫉妒,會瘋魔的。我不知道,再繼續以這樣的狀態呆在父皇身邊,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一遍一遍地自稱兒臣,一遍一遍地提醒著我,原來我同父皇你之間隔著的距離,如此深,如此遠,綱常倫理,君臣有彆,父皇,到底我該怎麼辦?”
明明是那麼久遠前的夜半私語,可此時此刻卻又那麼清晰地一字一句地浮現在腦海,顏鴻現在這樣子麵色潮紅,眸色癲狂,動作狂亂的樣子,分明就是癲狂之態。
不由得,康熙的心就變得很柔軟很柔軟,這一刻,他似乎聽到了顏鴻內心的掙紮、癲狂、痛楚、瘋魔。掃到不知何時隨著散落的衣服掉落在地上的明黃色廢立太子的詔書,康熙的眼神更加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