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賈赦兩口子語重心長道:“老話說的好,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世世代代凝結的智慧經驗,總歸還有著那麼些道理。憑二丫頭的出身模樣,親事上可選擇的餘地多了去了,哪裡就淪落到需要同孫家那種人丁凋零家族落魄的人家結親的地步?你們兩口子可彆挑來挑去挑花了眼,丟了西瓜撿芝麻,選出個最不濟的坑了二丫頭才是。”
薑氏附和道:“老太太遠見,媳婦兒也不大滿意那孫家。人品如何先不說,這過日子就圖個平穩安樂,人丁興旺,那孫家連人都沒有,還如何旺得起來。”
“嗯,你能拎得清就好。”
賈母滿意地點頭,那孫家看著太寒磣了些,那個孫紹祖即便自身再優秀,於二丫頭也不是良配。
王氏聽了一耳朵,不屑地嗤笑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顯然,那孫紹祖沒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美得他!”
由賈琳思及賈玥,王氏心中有了緊迫感。若是那姓孫的今日求娶的是賈玥,她沒準一怒之下能將人打出去。這樣的人家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一口回絕就是了。
被娘子軍們一頓搶白,賈赦表情訕訕,他若是公然表示自己對孫紹祖的欣賞,是不是這會兒就得炸窩了?鬱悶地揪了揪下巴上的胡須,轉頭問賈政道:“二弟,你怎麼看?”
賈政眯眼喝著咖啡,看都沒看賈赦,老神在在地回了一句:“……我坐著看。”
“……噗嗤……咳咳咳……”正喝著飯後養生茶的賈母一下子就噴了,咳了幾下後哈哈大笑起來。
“政兒你個促狹鬼,哎呦呦……真是笑死老婆子嘍!”
薑氏和王氏也跟著笑,屋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們也憋笑不已。
賈赦氣的夠嗆,恨不得錘賈政一頓,可他不敢,他要是敢動賈政一根毛,老太太就能拎起她那根金絲楠木拐杖招呼他,敢怒不敢言的他隻能用眼刀子使勁剜賈政。
賈政紋絲不動,鳥都不鳥他,他就更氣了。
賈政在想一個問題,人渣之間是不是存在著相互吸引的天然磁場?兜兜轉轉總能遇到一起,還能彼此共鳴,相互欣賞。
就如賈赦和孫紹祖,緣分不淺。即便賈赦這輩子改了又改,變得不那麼渣了,依然還是對孫紹祖生了好感,起了嫁閨女的念頭。
賈政個人對孫紹祖無感,原著裡孫紹祖如何他管不著,可這裡是一個真的不能再真的現實世界,一切都已變得麵目全非,這就注定了不能拿書中的評論觀點來對號入座現實中的人。
如今的孫紹祖對於賈家乃至二丫頭也隻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並未對其造成任何的威脅傷害,他也不可能毫無理由地對其出手。
不滿意這門親這個人,回絕了就是,沒必要節外生枝。
以賈家如今的權勢地位,賈政不認為孫紹祖有那個機會和能力重蹈原著中的覆轍。
“孫紹祖不足三十的年紀,不可能從未婚配過,具體原因待我查查清楚。不過無論怎樣,他都算不得二丫頭良配,大哥三思。”
賈政動作很快,三日後就查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信息來源是孫府的老管家,伺候了孫家三代人,對孫家的大小事兒可謂是了如指掌。
原來那孫紹祖內圍不修,於女色上著實荒唐無度,據說私底下還有些折磨人的變態喜好。
他在大同府曾娶過兩任妻子,前一個折在內宅爭鬥,一屍兩命。後一個承受不住身心的雙重折磨,給他下了絕育藥後跳了井。
孫家在大同府有些勢力,便將這些消息統統壓了下去。京城相距千裡,再加上有心遮掩,消息自然傳不過來。
賈赦看了這些信息,驚出了一身冷汗。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他竟然覺得孫紹祖是個難得的青年才俊,真真兒是瞎了他的狗眼。
那就是個天坑,誰跳誰死。
薑氏氣的哭了好久,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好些天也不搭理賈赦,直接將他當成了空氣。
賈赦自知理虧,殷勤地圍前圍後,又是送首飾又是說好話,最後薑氏消氣,才算是將這事兒給翻篇了。
若說之前薑氏對左侍郎的公子呂直還多有不滿,現在有了孫紹祖比照,真是覺得他哪哪兒都好,簡直沒有再比他優秀的了。
賈政已經證實過,外麵那些傳言太過離譜,不屬實。
呂直愛玩,少年心性,桀驁不馴又不服管教。但他極為潔身自好,身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至於外界傳的斷袖之癖更是無稽之談,也不知是哪個壞心爛肝的胡亂壞人名聲。
薑氏鬆口了,呂家立馬攜重禮上門提親,動作快速又不失禮,將這門親變成了既定事實。
呂直小胳膊擰不動大腿,又打聽過賈琳的人品性情,也就彆彆扭扭地應了。
倆人歲數都不小了,婚期就定在了今年的十月二十。滿打滿算還剩不到半年的時間,兩府自此都開始為婚事忙碌起來。
孫紹祖得知呂賈兩家結親的消息時,砸了一地的瓷器。冷靜下來後,除了心有不甘,倒也沒有多憤怒。
他沒瘋沒傻,還有些自知之明,深知孫家和賈家的門第差彆,更知自己和賈二小姐之間的距離。
當初上門求娶也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萬一賈赦腦袋一熱應下了,那他就撞了大運了。
親事沒戲,那補缺一事兒總得見點成效。
孫紹祖讓管家又備一批厚禮送去賈家,變相地提醒賈赦,收了他這麼重的禮,總得給他把事兒辦成了,不然怎麼吃進去的他就有法子讓賈赦怎麼吐出來。
賈赦一開始果真動了隻收禮不辦事兒的小人心思,等再次收到孫紹祖的禮,他心中便有了計較。
俗話說,寧賒君子,不欠小人。孫紹祖這人顯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被那樣一個人整日惦記著,絕不是什麼好事兒。雖然他不怕,卻還是覺得隔應。
思來想去,最後賈赦決定將這事兒給辦了。
不過他在著手辦之前征求過賈政的意見,賈政點頭了,他便覺得這事兒可行。若是日後有什麼不妥,也可以甩鍋給賈政。
一個從六品兵部主事的缺,職位不高,卻是個實缺,做好了,不是沒有升遷的可能。
孫紹祖有心嫌棄,卻也知道京城的實缺官職不是那麼好補的,這個結果也勉強可以接受,至少他的那些東西送的不算虧。
謝過了賈赦,歡歡喜喜去上任了。
皆大歡喜的結局,雙方亦保持了相對平和友好的關係,沒有交惡。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