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陰影突然遮住了曬在身上的日光,溫和磁性的男聲傳入你的耳中:“你好,我想要加入音樂社。”
雖說有些失禮,但星野葵這會兒是真的不想抬起頭,於是她隻甕聲甕氣地回答對方:“報名表放在桌子上,填好信息後交給我就行,審核完材料後我們會用簡訊通知麵試具體信息的。”
男生沒有說話,星野葵聽見紙張抽動的聲音以及刷刷的寫字聲。沒一會兒,他似乎是填完了自己的信息,輕輕將紙張放在桌子的另一角。
“這麼問可能有些冒昧,不過——我可以要你的聯係方式嗎?”
啊,又來了,星野葵煩不勝煩,甚至想著乾脆用惡劣一點的方式拒絕對方吧,也好給這些沒完沒了的狂蜂浪蝶一個下馬威。
她擠出一個職業性的假笑,終於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回答對方:“當、然、不、可、以,我、沒、有、帶、手、機——”
話還沒說完就被猛得被卡在了喉嚨裡,因為星野葵終於看清了麵前人的樣子。
這是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漂亮的男人,麵部線條乾淨利落,鼻梁高挺,身材高瘦,本應該是頗為淩厲的長相,但卻有一雙特彆的眼睛,睫毛濃密纖長,下眼瞼自帶眼線一般深邃,眼尾微微上翹起一個弧度,灰藍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顯現出偏淺的色澤,這雙小貓一般的眼睛衝淡了他整個人的攻擊性,配合著他周身的氣質,給人以一種柔潤溫和的感覺。
這個人,好眼熟。
星野葵在腦海中飛快地回憶,終於在被封存許久的記憶裡找到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
啊,這個人——“是小光!”
星野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發現他的五官與小時候相比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褪去了幼童的圓潤稚氣,變成一副青澀的少年模樣。
不過他好像並沒有認出她來,原本因為被拒絕而略顯窘迫的臉上浮現起顯而易見的疑惑。
“你認識我嗎?”他的聲線如同玉石一般的清潤,與小時候不同,原來他已經能夠流利地開口說話了。
“你不記得我了嗎?”星野葵反問他。
“誒?”他被你的問題問得懵了一下,隻發出一個短短的音節。
看來他真的忘記自己了,星野葵有些失落,不過還是很快壓下自己的情緒,朝著麵前的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沒關係,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好了。”
她隨手抽起桌子上的一張白紙,寫下自己的聯係方式折疊好,塞入他的手中。
很高興認識你,諸伏同學,我叫星野葵。
*
星野葵和諸伏景光就這樣重新認識了。
他第一次來音樂社是由星野葵帶的,基於他先前並沒有接觸過什麼樂器,她建議對方從入門更為簡單的吉他或者貝斯開始上手。
“那就先學貝斯吧。”諸伏景光很輕易地就做出選擇。
“那就上手試試,來,我先教你應該怎樣拿貝斯。”星野葵將樂器塞入他的懷中,向他演示彈貝斯的姿勢。
是因為第一次試彈樂器嗎,星野葵感覺他好像有些僵硬,她一心想要矯正對方,伸手調整他胳膊的位置無果後,乾脆走到男人身後去,以一個半抱的姿勢繼續教學。
諸伏景光卻突然不動了,微微側過頭看著她,呼出的氣息輕輕噴在星野葵的臉上,激起一點曖昧的戰栗。樂器室裡很安靜,靜得可以聽見不知道是誰越來越快的心跳聲。星野葵看著那雙藍灰色的眼,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溫柔的海洋。
牆上掛著的一個相框突然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戳破了兩人之間的粉紅泡泡。星野葵醒過神來,嗖地與諸伏景光拉開幾米的距離,假裝自己沒有臉頰發燙,也沒有看到他泛紅的耳垂。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今天你自己練習吧,我先走了。”她乾巴巴地說完,轉身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
“等等,星野同學!”身後的男人卻叫住了她,語氣裡似乎還隱隱帶有笑意意,“音樂社裡好像沒有統一的教學課程,如果有疑問的話,我可以私下問你的嗎?”
“如、如果我有時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