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麼快就找到線索了嗎?
星野葵連忙湊近諸伏景光,發現他手裡捏著幾根短短的白色毛發。
“這是什麼?”她從男人手裡接過這幾根白毛,撚了撚,沒有察覺出什麼異常。
諸伏景光又示意星野葵跟他一起走到窗邊,拉著她一起蹲了下來,視線與窗台平齊,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白色的大理石台麵上鋪著的薄灰很清晰地顯露出來,幾枚圓潤可愛的梅花狀圖案在其上延伸。
“這個是——小動物的爪印?”
“沒錯,應該是一隻很活潑的白色貓咪,喜歡蹦跳或者大跨步地奔跑,所以這一片窗台上才會隻留下幾個腳印。”諸伏景光解釋,“這種留在薄灰中的印記在陽光下一般不太明顯,隻有調整到特定的角度才能夠看清,音樂社的大家平時都不太會注意到這裡,所以才沒有注意到這裡每天晚上都會有一位小客人造訪。”
“所以說,音樂室裡跑進來了小動物?”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類似的證據還有許多。”他興致勃勃,拉著星野葵在音樂室的各處尋找“犯人”留下的痕跡。
“這個皮質的座椅的扶手上有很多倒三角形的抓痕,這架古箏側麵也有豎直的線條形的痕跡,這些應該都是小貓磨爪子撓出來的,還有——”他蹲下身,在鋼琴底座一陣摸索,“最關鍵的證據就是這些!”
鋼琴底下竟然藏著幾包肉乾的殘骸,無一例外都在包裝袋的正中間被咬開,撕口處摸去還有略濕的觸感。
“啊,想起來了。”星野葵恍然大悟,“上次排練有社員把零食帶過來音樂室和大家分享,沒有吃完的就全部放在桌子上了。”
“應該是哪一天管理員粗心沒有關好窗,學校裡的流浪貓聞見味道跑進來偷吃,音樂室又是今年新裝修的,門窗滑軌很順暢,以小動物的力氣也能推動。”他隻以一根手指按著玻璃,很輕鬆就能將窗戶左右滑動,“玻璃窗外還安了防盜窗,管理員大概覺得很安全所以沒有鎖窗戶的習慣,這才給了這些小動物溜進來的機會。不過小貓咪可不會記得要關窗,所以大家才會發現晚上離開前明明是關好的窗戶,第二天早上卻是打開的狀態。”
“至於晚上會傳出來的樂器聲,應該是這隻有些過分活潑的小貓在音樂室裡亂跑,踩過一些樂器的琴鍵或者碰到了擊打類的樂器才會發出來的吧。”
“所以說,音樂室鬨鬼的真凶原來就是一隻小貓咪嗎?”星野葵哭笑不得,心中又隱隱對景光的洞察力感到欽佩。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諸伏景光站起身,目光直直盯著置物架的方向,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音樂社社長那天晚上看見的白衣女鬼,到底是什麼。”
*
這個事件尚無定論,於是天色稍暗的時候,諸伏景光把星野葵送回學生宿舍。
兩人並肩行走,距離靠的很近。今夜的月亮隻有一彎小小的芽兒,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周圍的環境很安靜,隻隱約能聽見遠處的蟬鳴。他們都沒有說話,但氣氛也並不尷尬。
走過一個接一個的路燈,星野葵看著地麵上兩個人的影子交融為一體,然後在路燈下被拉長拉短,一時之間有些入神。
一輛車子急馳而過,肩頭搭上一隻手,她被用力地往旁邊一帶,胳膊貼上諸伏景光的胸膛,溫熱的體溫與淡淡的洗衣液香氣隔著薄薄的夏衫傳了過來。
諸伏景光很快鬆開了手,隻溫聲提醒道:“小心車。”
星野葵看著他收回的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側,薄薄的皮膚透出底下淡青色的筋脈,這雙手骨節修長,指甲修剪得很乾淨,甲麵的小月牙也透出健康的淡粉色。
或許是觀察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諸伏景光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問道:“怎麼了嗎?”
“小光,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星野葵一本正經地開口。
“嗯?”
她向他攤開手掌問到:“可以牽住我的手嗎?”
諸伏景光的喉結滾動了兩下,睫毛輕顫,並沒說出什麼話來,反而條件反射似地把手背在了身後。
這是被拒絕了嗎?星野葵有些失落,隻好繼續沉默地與他並肩行走。
手背卻被輕輕碰了一下,身邊的男人像是在試探什麼似的,用一根手指勾上她的小拇指,見她沒有抗拒,繼而才以手心貼上她的手心。
兩人指節相交,以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
心跳如擂鼓,星野葵暈暈乎乎地回了宿舍,甚至沒有注意到景光離開時說了什麼。
直到站在緊閉的宿舍門前,她才回過神來,發現大事不妙。宿舍的鑰匙不見了,連著鑰匙一起不見的還有她的學生卡。
給惠子發去信息,對方表示自己暫且還抽不開身,不能馬上趕回來幫忙開門,隻能可憐小葵再等一會兒了。
星野葵仔細回想今天的行程,下午出宿舍前還檢查過,鑰匙確實還在身上,那麼,鑰匙隻有可能在去音樂室的路上、在回宿舍的路上或者乾脆是在音樂室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