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白井美奈崩潰地大喊出聲,“你早就知道了我和鳴人的事情,你一定恨死我和鳴人了,你也有殺人的動機!!!”
永野光雄聽了她的話並沒有反駁,一雙混濁的眼睛裡閃爍著狠戾非常的光芒,“你說的沒錯,如果愛子的死真的和你們有關,那我真是恨不得把你們千刀萬剮。”
白井美奈被他的氣勢嚇得一哆嗦。
一旁的山崎愛將大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下來,她雖然年紀不大,但並非不能從對話中理解幾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她再不複先前頑皮的模樣,淚水大顆大顆地往外掉,卻一直被永野光雄死死拽著右手,連逃離都不做到。
餐廳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焦灼。
還是村上警官先開了口:“既然現在沒有其他的線索,那就要麻煩各位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了,我們去做進一步的調查。”
“請等一等。”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諸伏景光突然開口,“我想,我已經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也知道真凶到底是誰了。”
他這句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緊張的、焦慮的、驚訝的、痛苦的,各種各樣的目光在一瞬間將他包圍。
諸伏景光不受這些目光的影響,他手指輕點桌麵,語氣沉穩道:“山崎先生是因為□□中毒而身亡的,大劑量的□□在五到十分鐘之間就能致人死亡,可是山崎先生在此前的半個小時一直是和幾位同伴一起吃飯,沒有單獨吃過其他的東西,而他單獨使用的餐具也檢查不出毒藥的殘留,這就是這個案件的疑點所在。”
“其實我們都陷入了一個誤區,毒藥不一定是下在從始至終隻有山崎先生單獨用過的東西裡。”
“隻要在用餐途中,以特彆的手法將毒藥下進除了山崎先生以外,其他人絕對不可能再碰的食物裡,就可以達到精準投毒的效果。”
麻生隆一開口反駁:“我可以肯定,吃飯途中餐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往食物裡加任何東西的行為。”
“不,我們陷入了思維的誤區,有一樣被我們忽略了。”諸伏景光的視線轉向餐桌,桌子上剩了半空的杯子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涼氣,“那就是山崎愛喝剩下的飲料。”
“你這個瘋子!小愛她才四歲,她怎麼可能給鳴人下毒!”白井美奈眼看事情要牽扯到女兒身上,語氣尖銳得差點破音。
“不,白井小姐,我並不是說山崎愛是凶手。事實上她隻是在無意之間成為了凶手殺人的工具而已。山崎愛性格調皮,想必在家裡也有浪費食物的習慣,而凶手正是利用了她的這個習慣,將毒藥塗到了她的手上,趁她用手指攪弄飲料的時機將毒藥混在飲品裡,然後讓毫無防備的山崎先生喝下。”
諸伏景光的語氣帶著篤定,“凶手就是你吧,永野先生。”
眾人的目光順著他的話轉向永野光雄。
麵對殺人指控,永野光雄臉色未變分毫,他的眼角眉梢甚至還掛上了輕鬆的笑意。
“如果□□真的下在飲料裡,那鳴人也不是因為我的話才會喝下那杯飲料的吧。”
“那是因為你了解山崎先生節儉的習慣,就算沒有人說山崎愛浪費,想必他自己也會自己喝下那杯飲料。”諸伏景光看向山崎愛,“至於證據,永野先生,可以放開山崎愛的手了嗎?你抓著她的力道應該讓她感覺很痛吧。”
“山崎愛頭頂的那枚蝴蝶發卡是你送給她的吧?
其實我在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就感覺有些奇怪了,銀質的發卡,明明外麵還是簇新到發亮的狀態,內部縫隙裡怎麼會還有鏽跡呢?
其實你早就將這枚發卡在氰//化//物裡麵浸泡過了吧,所以它外部才還原成亮閃閃的形態,而內部沒有浸泡到的地方則依舊有鏽跡。”
“這枚發卡想必也是你親手為山崎愛戴上的,直到在紀念品商店,她才第一次切切實實地摸到這枚發卡,而此後你一直牢牢抓著她的手,也是怕她因為誤食手上的毒藥而喪命吧。”
“那枚發卡,就是指控你最為關鍵的物證。”
“哈哈哈。”
“真是個敏銳的年輕人啊。”
頂著兩個學生震驚的目光,永野光雄低低地笑出了聲,他沒有半點否認點意思,大大方方坦誠道:“山崎鳴人確實是我殺的,我早就恨不得殺他千次萬次了。”
“那枚發卡是我女兒生前很喜歡的東西,被我用那枚發卡殺死,是他活該。”
永野光雄笑著笑著陰沉下臉色,“我做這些,全都是為了給我死去的女兒報仇。”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愛子。”
*
愛子出生的那一天,她的媽媽就因為產後大出血走了。
永野光雄期待了九個月的,奇跡一般的女兒,竟然是個需要撕碎母體才能破殼的怪物,如此輕易地奪走了他摯愛妻子的性命。
繈褓裡小小一團的愛子突然變得麵目可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