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個場景嚇了一跳, 錢魚也不看打給好友的電話是不是掛斷了, 隨手把手機往口袋裡一塞,接著就手忙腳亂的往梁楨生的身上找藥。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梁老心臟不是太好。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自己肯定是難辭其咎。
一邊在心裡罵孟席津不交代清楚, 一邊懊惱自己當時接人的時候沒有多問兩句,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錢魚直接急出了一身的汗, 他不住的衝屋內喊:“阿姨, 阿姨, 快幫忙找藥過來!”
一旁的中年男人看到這個架勢,本能的把箱子放下準備幫忙。當然, 如今他的心裡也是一團亂麻。
中年男人完全不能明白,自己兒子之前說好的古董交易, 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深吸了幾口氣, 勉強穩住情緒,梁楨生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快, 趕緊扶我去書房。”
他的銀/行卡在那裡放著呢。
腳踩在地板上,各種思緒在梁楨生腦海裡閃過。越往下麵想, 他的一顆心就越沉重。
自己這個學生雖然聰明, 但她到底才剛剛畢業走出校園,突然遇到這種事情不知道得害怕成什麼樣子, 以後萬一落下什麼心裡陰影了怎麼辦?剛剛她在電話裡表現的那麼平靜, 估計也是怕自己擔心。
一回憶起之前得對話, 梁楨生心裡就止不住的酸澀,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後來的男聲打破了這種表麵上的安靜,不知道後麵會是個什麼情形。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梁楨生雖然社會地位不低,但這些名頭終究隻是針對學術界而言。他不是商人,憑借著授課和偶爾出席活動,這麼多年下來,他積累下來的財產並不豐厚。
五百萬聽起來不多,但梁楨生這邊確實是沒有。
跟鄭衛國這種有家族積累的人不一樣,這張囊括了他所有積蓄的銀/行卡裡隻有兩百多萬。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短,根本來不及變賣家裡的古董,這樣的話要湊齊這些錢就不是太容易。梁楨生在原地踱步了兩圈,然後果斷拿起了家裡的座機電話。
半分鐘後,電話被接通。
“喂?”這聲音很熟悉,如果葉青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聲音的主人就是當初的裴老。
來不及跟自己的老友寒暄,梁楨生直奔主題,言簡意賅道:“葉青來這裡給我祝壽,結果陰差陽錯被人給綁架了。現在那波綁匪問我要五百萬現金,我這裡隻有二百三十多萬,你那裡能不能借我一點?”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原本正在自己院子裡的葡萄藤下悠哉遊哉喝茶的裴老當即就站了起來。知道老友從來不開這種玩笑,他表情下意識的變得十分嚴肅,“行,剩下我錢我解決,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好。”簡短的說了這麼一個字之後,梁楨生就掛斷了電話。
中年男人終於有機會說話了,因為牽掛兒子,他現在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們要不要報警?”
中年男人隻是個普通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先不急,按他們說的辦。”梁楨生揉了揉額頭。
錢到最後追不追的回來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人要平平安安的,萬一報警惹怒了綁匪,那就不好了。
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梁楨生隻想和平解決問題。
“你能告訴我,你和你兒子那邊是什麼情況麼?”
這種事情,多了解一些說不定能找到突破口。然而在聽到了中年男人的自述之後,梁楨生失望了,原來他也不知道綁匪的身份,事情都是之前出聲的那個小青年辦的。
中年男人的兒子葉文昱以前是個小混混,因為學習成績差,高中就輟學出來打工了。在學曆的限製下,就算是葉文昱頭腦靈活,專業本領不過硬也照樣找不到正經工作。兜兜轉轉,在機緣巧合之下,一家古董店的老板見他機靈會來事兒,是個銷售的料子,於是就收他在店裡做了學徒。
轉眼過了三年,葉文昱整天跟在老板的身後,有意無意也學了一點本事。這下子可不得了了,過年的時候葉文昱回家,他突然激動的發現,自己家裡掛著的,一直用來供奉的觀音畫像似乎是一件古董。
沒有第一時間吱聲,隻囑咐爸媽一定小心對待,接著年假結束的葉文昱就又回到了古董店。因為不太確定,所以他隻能假裝請教問題,逐個將畫像的特點形容給老板聽。很快,葉文昱在老板的口中得出了確切的回答。
觀音畫像的的確確是真跡,而且價值不菲。
三年裡,隻要不是傻子,在一個圈子裡待久了手頭總能積攢一些人脈。就這樣,在征求了全家人的意見之後,葉文昱托了店裡的另外一個學徒找到了畫像的買家。很快,雙方確定了交易時間,葉文昱的父親專程搭飛機來這裡跑了一趟。
以上就是中年男人所知道的內容,本來一切都很正常,半點毛病都沒有。然而現在看來,學徒找來的這幫人似乎並不是真正的古董愛好者,而是一群打著買古董的旗號,實際上窮凶極惡的強盜。
葉文昱父子都被騙了。
這還真是……皺眉感慨片刻,接著梁楨生就聽到了開門聲。
短短半個小時的功夫,裴老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這裡。
到底是相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了,兩人壓根沒有交流,僅憑一個眼神就知道了對方的打算。
很快,梁楨生他們拿著銀/行卡去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