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邊,許立揶揄的捅了捅自己表弟的手肘,“阿池,你看什麼呢?”
看自己壓根不會打麻將的女朋友等會兒會變成什麼樣……
“沒有。”唇角微勾,藺池隨手將麵前的牌一推,“胡了。”
“都給錢吧。”
“……”他們怎麼忘了,自己表弟的技術可不是蓋的。
另一邊。
許煜本來在玩兒遊戲機,緊接著他就聽到了一聲呼喚。
“你知道麻將的規則麼?”
是舅母。
飛快的抬頭,許煜目瞪口呆,“你……不會玩兒?”
麵對這個九歲的小孩子,葉青誠懇的搖頭。
偷偷看了自己親媽還有兩個嬸嬸一眼,深覺責任重大的許煜馬上就把手裡的遊戲裡放下了,“規則就是這樣……”
因為從小被熏陶的緣故,許煜確實懂。半分鐘後,眼巴巴看著葉青,他小聲問:“我講明白了麼?”
“很清楚。”葉青點頭。
看著新舅母的清冷細膩的側臉,許煜突然就有了一種參與感。
和珀西一拍即合,他們兩個開始幫忙盯著在葉青耳邊解說,雖然坐在葉青腿上的小姑娘十分的懵懂,但她們還是儘量保持著安靜。
然而,麻將這個東西從來都不是靠人多就能取勝的。
第一局葉青就被莊家給點炮了。
第二局、第三局、第四局……事實證明她不是一個靠運氣吃飯的人,後麵葉青基本上都輸了。
這還是第一次,堂堂大海的臉上,被人類貼滿了標簽紙。
看著葉青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現在透露出了些許的興奮,許光印他們那一整桌的人都不由得噎了噎。
不愧是國粹,魅力不是一般的大。
至於藺池,由於心疼自己的女朋友,他到底沒忍住,想要站起來去幫個忙。
四個小屁孩並一個菜鳥,這組合實在是讓人看不過眼。
然而這邊藺池剛一動,那邊就被許立三人給聯手摁住了。沒奈何,他隻能丟給女生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到吃午飯,葉青都沒能贏哪怕一局。
到最後,三個嫂子都有點不忍心下手了。
“不打了不打了,該吃餃子了。”把麻將一推,大嫂率先起身去廚房。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葉青這邊剛想動作,那邊就感覺到幾雙軟綿綿的小手摸上了她的臉頰。
“舅母,我們幫你把這些紙條給拿掉。”珀西扁了扁嘴,那委屈的模樣,好像是他在遭受這一切。
許煜斟酌了片刻,然後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舅母是第一次打牌,以後會好的。”
對視了一眼,兩個姐妹隔著紙條,送上了甜甜的吻。
拉個凳子坐在自己女朋友旁邊,藺池低笑,“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個樣子。”
麵上的皮膚被儘數遮擋,隻剩下鼻尖還有兩隻清亮的眼睛。
現在的葉青,再沒有這麼接地氣了。
不甘示弱,藺池也幫著去摘她臉上的紙條。感覺到外甥和外甥女們仿佛像是怕碰破瓷人一樣的力道,他不由得嘀咕,“你好像比我受小孩子歡迎多了。”
難道正常狀態下,他們不是應該害怕大人的冷臉麼?
感覺到男人的指腹那裡傳來的溫熱,葉青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問:“你想要個孩子麼?”
“唰”的一下,許煜這個能夠充分理解這句話的,兩隻眼睛像是探照燈一樣,瞬間就把自己表舅舅的臉給照亮了。
“你……”語氣變得艱難,因為紙條太多,一時間思緒紛亂的藺池不知道麵前的女生,是在以什麼樣的表情說出了這句話,“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生’一個。”經過珀西還有許煜的努力,感覺到臉上的皮膚一點一點的暴露在空氣中,葉青的表情並非偽作。
她是認真的!
儘管能從咬重的“生”字上察覺到其中隱情並不會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但根據自己女朋友的表情,藺池覺得……她大概真的有本事給自己弄個孩子出來。
倒吸進肺部幾口水,現在的藺池非常的冷靜,“暫時不用了。”
自己才跟葉青談多久戀愛,二人世界總共加起來有過夠一個月嗎?如果真的多出了一個粘人的小崽子,藺池覺得自己可能會瘋。
他跟葉青在一起,本來就不是衝著孩子去的。
“好吧。”沒想到男人的態度這麼堅決,葉青也隻能放棄這個想法。
其實她對於弄出來一個後代,興趣也不大。
許煜聽了自己表舅舅和舅母之間完整的對話,他表示非常的失望。至於珀西和兩個小姑娘,他們還小,沒辦法思考這麼深奧的問題,隻是見哥哥歎氣了,他們也跟著深深的歎了口氣。
“你們湊什麼熱鬨。”挨個擼了一把小蘿卜頭們的頭發,藺池失笑。
很快,餐廳那裡傳來了呼喊聲。
“阿池,阿青,帶著孩子們過來吃飯了。”
葉青聞言,把騎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男孩放到懷裡,然後抱著她和兩個雙胞胎姐妹站起來,“走了。”
如果自己晚出聲幾年的話就好了。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表舅舅,許煜一臉的困惑,“你為什麼不早一點遇到舅母呢?”
“……”藺池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滄桑的說,“如果早遇到她的話,我年輕的心臟可能承受不了。”
人過三十,許多事都能挺住了,所以老天爺才會這麼安排。
跟葉青在一起,是他這輩子麵臨的最大的挑戰。
“哦。”許煜似懂非懂的點頭。
珀西是真的覺得葉青很親切,而且是那種血脈裡麵就滲透出來的親切,當然他還不知道血脈是什麼意思,也不能理解自己一顆心為什麼“咚咚咚”跳個不停。
珀西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纏著自己的舅母不放。
吃飯的時候看到他這個樣子,二嫂差點放棄米國的育兒方式,選擇華國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當然,到最後她還是被葉青給勸熄火了。
“你坐歸坐,飯要自己吃,不能讓你舅母喂。”把餐具放到自己兒子麵前,二嫂認真的叮囑。
“好。”隻要不讓他離開舅母的懷抱,怎麼樣都行。珀西美滋滋的想。
大概四十分鐘後,午餐時間結束。
帶著幾個小孩子玩兒了半個小時,葉青的精力看起來比許煜他們還要旺盛。
看著客廳方向,沒有半點疲累意思的女生,大嫂不由得感慨,“年輕真好。”
不過,她即使是二十多歲,在帶孩子的時候也累的腰酸背痛。葉青的這個技能,真令人羨慕。
“舅母,舅母……”小姑娘軟糯的聲音讓人一顆心恨不得當場融化掉。
不忍心拒絕她,掂了掂手中的飛鏢,葉青隨手一甩,緊接著飛鏢就精準的釘在了圓靶正中間的紅點上。
“舅母好厲害!”
“舅母好棒!”
……
被幼崽團團圍住,沒有絲毫不耐煩的葉青任由他們擺布。
“舅母,你會用紙牌當暗器麼,像電視裡那樣?”說這話的珀西明顯是個華國武俠迷。
想了想,葉青點頭,“嗯。”
再次找到了有意思的東西,幾個小孩兒有的遞撲克牌,有的則卯足了勁兒去吹氣球了。
隨便抽出一張試了試硬度,葉青緊接著看向珀西。
小男孩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氣球上麵一拋,緊接著整個人飛快的向一旁跑去。
“嗖”、“啪”。
所有人就隻看到一道暗影掠過,氣球瞬間就炸裂開來。
許煜的嘴巴張成了“O”型,沒有猶豫,他瞬間就把最崇拜的人換成了自己的舅母。
滿頭大汗,一臉興奮的珀西又吹好了三個氣球。
這次是三張紙牌,不等氣球落地,就將之洞穿了。
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許光印扶額,衝自己外孫招手,他小聲道:“讓你媳婦兒收斂點!”
沒見許立他們那群成年人的眼睛都直了麼?很顯然,他們也被葉青的這一手給驚到了。
“沒關係。”藺池含笑看著這個場景,眼底的溫柔差點沒溢出來,“阿青有分寸。”
“……色令智昏。”對此,許光印隻回複了這四個字。
終於,在飛了足足八張紙牌之後,葉青及時收手,“你們該去睡午覺了。”
本來以為自己再撒撒嬌就能糊弄過去,然而一連叫了好幾聲舅母也沒用之後,珀西他們隻得乖乖照辦。
兩個小姑娘完全聽不懂什麼道理,非常的難纏,這次卻壓根不需要人抱,自己吭哧吭哧就上樓了。
看著整整齊齊放置在桌子上的一疊撲克牌,年近四十的許立覺得手心發癢。
輕咳了一聲之後,他拿了一張葉青剛剛用過的。回想自己弟妹動作,許立胸有成竹的往前麵丟。
下一秒,紙牌在半米遠的地方晃晃悠悠的掉了下去。
“哈哈,你不行,看我的。”藺池的二表哥跟著動作,結果顯而易見,他比許立好不到哪裡去。
憑什麼一個女生輕而易舉能做到的事,他們就不行?
沒一會兒,許正心三兄弟就看到自己兒子/侄子集體犯蠢的畫麵。
你說這物種都不一樣,爭什麼爭?
就在許正心三人打算挨個把自己兒子/侄子罵一頓的時候,他們看到自己老子,也就是許光印偷摸從地上撈了一張紙牌,醞釀了好久,才試探性的把它丟出去。
“……”
不知情的也就算了,知情的怎麼也這樣,難不成撲克牌的魅力就這麼大?
大概兩分鐘後,整個許家就隻剩下藺池一個穩重的成年人了,突然之間,他覺得心有點累。
真棒。
——
樓上。
兩個小姑娘年紀小,精力有限,葉青把她們往床上一放。大概三五分鐘時間,她們就進入了夢鄉。
本來許煜和珀西兩個小男孩一人一個房間,但是為了哄起來方便,葉青把他們放到了一起。
這邊許煜換好睡衣從衣帽間裡出來,緊接著就感覺到雙腳騰空了。
“舅母,我已經九歲了……”漲紅著臉,他小聲提醒。
“才九歲,還小呢,可以再撒一年的嬌,等十歲以後再變成熟怎麼樣?”葉青掀開被子把他塞了進去。
許煜臉頰微鼓,“……好。”
很快,珀西也自己換好衣服出來。
跟之前一樣動作,看著兩個隻露出了腦袋的小男孩,思考了一下,葉青問:“要聽故事麼?”
“要!”對比許煜,珀西就活潑多了。
“行。”葉青回憶片刻,然後道:“那我們就給你們講個美人魚的故事吧。”
本來許煜和珀西對這種小女生的愛情沒興趣,不過出於禮貌,他們並沒有說出來拒絕的話。
短短幾句話的形容,大海的磅礴與瑰麗,赫然呈現在眼前。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小男孩突然發現,舅母口中的版本,跟他們聽老師講的那個完全不一樣。
比如美人魚族群壓根就沒有不能跟人類談戀愛的限製,在比如海底深處沒有能把魚腿變成人腿的巫婆。
“那人魚是怎麼跟人類在一起的呢?”珀西不解。
揉了揉他的卷毛,葉青語調輕鬆,“你要相信,感情有的時候並不受種族的限製。”
“他們為什麼這麼凶殘?”想到剛剛聽到的捕獵一詞,許煜眨眼。
無論表現的再成熟,終究還隻是個孩子而已。
幫他們掖好被角,葉青解釋,“因為人魚也要生存,和你需要吃肉是一樣的。”
“那我可以變成人魚麼?”不知道為什麼,珀西突然對大海產生了向往。
話音落下,許煜不得不提醒自己弟弟兩句,“彆忘了,你不會遊泳,到海裡會淹死的。”
“啊……”好像是這樣。珀西噘嘴。
“你們該睡覺了。”葉青淡淡道。
“我的小人魚。”
沒有注意到這個單數的稱呼,許煜聽話的閉上了眼睛。至於珀西,也跟著哥哥動作。
一邊留意隔壁雙胞胎小姑娘的動向,葉青一邊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兄弟兩個的床邊。
房屋外麵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消融,屋簷處的水珠滾落到地上,發出了“滴答”的聲響,鋪設了地暖的房間溫暖如春。
一室寂靜。
葉青用手支著頭,靜靜的看著卷毛小男孩珀西。從第一眼起,她就發現了珀西身上的小秘密。
人與人魚結合留下後代,身上的血脈竟然有要覺醒的意思,很神奇不是麼?
二嫂本人並沒有給她很強烈的感覺,許家人都是純正的人類,所以這大概就要再往上追溯一個輩分。
珀西遠在米國的外公?亦或者是珀西的外婆?
真是讓人頭疼。
然而現在最重要的是,還是得解決珀西血脈返祖的問題。不然的話,如果哪一天小男孩突然長出了魚尾巴,非得把藺池的二表哥和二表嫂嚇出個好歹不可。
不過……葉青用覺得出現這種現象並不是巧合。
珀西身上的血脈實際上是非常的稀薄的,人魚混血能夠重反大海的都沒有出現過,更彆提他這種隔了好幾代的了。
但奇怪的是珀西整個人就像是被誰用特殊手段提純了一樣,雖然血脈的力量在不斷增強,但這實際上是一種很危險的事。
所以他才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香,因為珀西的身體本能的想要求助於大海。
很大可能,這一切或許是有人刻意在背後操縱。
就在葉青不停的思索著什麼的時候,她目光突然一凝。
一縷黑煙慢慢從珀西的身上升起,漸漸的,黑煙凝為實體。
那是一條響尾蛇。
看來上午把小男孩絆倒的元凶就是這個了。
響尾蛇在半空中遊弋,口吐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至於它的尾巴,則跟普通的實體生物一樣,也是可以發出聲音的。
響尾蛇靠熱感應來捕捉獵物,所以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旁邊還有葉青的存在。
就在葉青抬起手的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了,許煜揉著眼睛看向聲源。
猛然間,他就感覺到有一道黑影朝自己撲過來,“啊啊啊——”
在許煜即將感受響尾蛇之吻的時候,葉青三根指頭,正好扣住這條畜生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