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個邀請的手勢,憂姬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把手放在了藍染的手掌上——溫暖,乾燥,沉著有力,骨節分明。
這是一雙握刀的手。
藍染也確實隨身攜帶了一振□□,但憂姬對此並沒有什麼研究,她無法看穿這刀的種類與來曆,當然也推測不出這個男人的刀術水準。
不知為何,憂姬下意識地聯想到了百鬼丸,即便藍染和那個魔神般的少年沒有什麼相同的特質,但她就是覺得他們有幾分類似。
憂姬克製地觸碰著藍染,假如這是在現實中,她絕不會對一個陌生人如此冒昧,更何況還是一個讓她覺得“飄忽不定”的未知對象。
隻有夢境才會帶來例外,也許藍染惣右介確實是個真實存在的人,但他一定不在她的世界中,既然如此,那麼出格一些也是可以的。
而在憂姬小心翼翼的試探時,藍染一直保持著伸出手的姿態,他低頭望著這單薄少女頭頂的發旋,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溫柔笑意,像是寬厚的兄長,或者耐心的老師。
片刻後,憂姬收回手,稍微後退一步,抬頭看著藍染,十分坦誠地道:“抱歉,我什麼也分辨不出來。”
藍染輕聲笑了,安撫道:“沒有必要感到歉意,畢竟這個夢境實在是太奇妙,和現實世界幾乎分毫不差。”
怎麼可能分辨得出來呢?這夢境的來曆連他都看不破,更不要說這個稚嫩的孩子了。
“但不論如何,我還是非常感謝藍染先生。”憂姬也抿出一個淺淡的笑來,雙眼亮晶晶的,“上一次也多虧了您的鼓勵,我才能這麼快走出困境。”
“是麼?”藍染露出欣慰的神情,“能幫到憂姬小姐就好。”
看著這樣的乙骨憂姬,他不禁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不合身的寬大白裙,麻木又倉皇的神情,以及濕漉漉的黑發,和那雙鴉黑的眼眸一樣,沁著水汽。
那可是相當的惹人憐愛啊。
不過和第一次相比,這一回的少女已經有了許多的不同,她的眼中不再有迷茫。
真是成長了許多啊……
從無處歸依的飄零羽毛,變成了找到方向但仍舊膽怯的小獸。
那麼在乙骨憂姬的世界,時間流速是怎樣的呢?
藍染從不認為這個夢就是單純的“夢境”,正如他在第一次見到乙骨憂姬時就不覺得她是虛構的人物——沒有什麼東西能在他的麵前構築虛幻,包括神靈。
他能看穿一切真實,他永遠不會被蒙蔽,這當然也包括隱藏在少女身後的隱藏信息,
一開始藍染以為這是某一位死神的力量泄露,譬如在呼喚斬魄刀時出現差錯所以鏈接上了他的精神世界,但在和少女短暫的交流後,他就確定了——不,乙骨憂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少女傾訴的東西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熟悉在類似的力量差距和人心險惡,陌生在世界的截然不同。
那可是一個充斥著“咒術”的世界,一個和屍魂界與現世都截然不同的世界!
難道還有其他的世界存在嗎?遊離在靈王的力量之外?
一想到還有這種東西的存在,藍染就充滿了好奇與興趣。
這個不知起因的夢境是一扇門,它異界之間拉開了一道門縫,門的這邊是他藍染惣右介,而另一邊就是乙骨憂姬。
既然能夠承擔起這樣的力量,那麼乙骨憂姬就絕不可能是個普通的少女,她的身上一定藏著什麼特質。
“憂姬小姐——不,我可以這麼稱呼嗎,憂姬?”藍染這麼親切地詢問道,“你已經加入咒術界了嗎?”
憂姬果然給了他正麵的回應:“這沒什麼的……是的,我已經是一位咒術師候補了。”
——憂姬一直都認為她就是個候補,把那學生證上的特級戳當成擺設。
藍染點點頭,露出感同身受的欣喜:“那真是太好了,能夠成為了咒術師的話,憂姬就能夠達成所願了吧!”
“那、那還是做不到的。”憂姬有些抱歉地小聲道,“我還是太弱了,什麼術式都不會,就連咒力都運用不好……”
“咒力麼……”藍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憂姬所說的咒力,是這樣的嗎?”
說罷,藍染便抬起左手,手背向前,隨著他的低聲念誦,靈力克製地流出身軀,在他的手背形成一麵護盾來。
“這是……!”
憂姬震驚地看著藍染製造的東西,它看上去隻是一個淡藍色的透明小圓球,但卻凝聚了靜態的力量,這東西的原理就和她凝聚自己的咒力一樣,應當是一種具備防護力量的術式。
藍染轉過手,術式自然消散:“這是我們非常基礎的術式之一,來自鬼道的‘縛道之八-斥’,能夠抵抗物理衝擊。”
憂姬若有所思,緊接著便同樣抬起手,隨著她的動作,奔騰的咒力湧出掌心:“藍染先生,您說的‘縛道’——是這個嗎?”
一個藍色小球浮現在她的手心,和藍染曾使用過的縛道之八一模一樣。
這一回連藍染都怔愣了一瞬,他輕聲道“失禮了”,隨後虛托起憂姬的手,用指節輕輕叩擊這個半透明的小球。
下一刻,小球應聲破碎,崩潰的力量則在即將溢散的一瞬消逝,又被藍染儘數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