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本裡君,乙骨憂姬的特級咒靈。
秤金次捏著手中的花牌“鬆上鶴”,輕輕地“嘖”了一聲。
難怪那個繃帶笨蛋要拿走這張牌,看來不僅僅是因為乙骨憂姬這名字的典故,還因為她這個特級咒術師的真正來曆。
這個不得了的後輩,她還真的有一隻“守護靈”,和怪談故事中一模一樣——猙獰咒靈托承著白裙少女,正如巍峨古鬆承載著輕盈白鶴。
與心情複雜的秤金次相比,東堂葵可要興奮多了,他本來就覺得乙骨憂姬的體術太弱,術式也無聊,而一麵倒的戰鬥更是無趣,沒想到她竟然還藏著真正的力量。
隻用刀背,不被逼到極限不召喚出咒靈——特級的傲慢嗎?
不過這隻特級咒靈……
東堂葵嚴肅地打量著裡君的手臂、身軀和麵骨,隨即認真地點評道:“原來如此,原來你已經有了中意的type,隻是不是人類嗎——看來我的問題還不準確,存在物種上的漏洞。”
湖麵上的裡君發出躁動的嘶吼,憂姬則輕柔地撫摸安慰著它,她看向東堂:“我們之間沒有你所說的那種私人關係,但是,裡君與我是一體的。”
東堂葵自我理解,繼續點頭,豪氣乾雲:“這樣麼?那我大概就明白了……不愧是特級,有趣又獨特的品味!這就是傳說中的‘睦月鬆鶴’吧,小高田醬很喜歡這個故事,她也渴望這樣的愛情——我能理解!”
他伸出食指,指向憂姬,麵露讚許:“你,竟然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呢。”
倒在河邊灘塗裡的秤金次:“……”
見鬼,乙骨憂姬的奇怪XP(憂姬:仙貝!我們不是這種關係!)竟然引起了東堂的共鳴。
這一回憂姬總算是知道了小高田是誰了,她是一位偶像,有著明麗嬌俏的外貌、美好的身材和一米八的大個頭。
怎麼說呢……果然是東堂會喜歡的美人類型呢。
對於東堂的誇獎,憂姬也沒覺得多高興,她穩穩地舉起刀,咒力流淌在她的渾身上下,以素戒為基點,勾連著她與裡君。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麼,我要開始了。”
東堂葵露出扭曲又開心的笑容,他大張雙臂,大聲吼道:“好啊,從我的正麵,攻上來吧!”*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暴起,他們衝向彼此,刀刃與拳風在一瞬間相觸——秤金次旁觀者清,他看明白了憂姬想要做什麼。
這個狂妄的後輩,徹底拋棄了她那些冗雜多餘的封印術式,大約是想直接用刀打出“黑閃”,同時再讓她那隻咒靈輔助,一舉解決掉東堂葵!
至於東堂葵呢?他去勢不減,同樣的毫不保留,隻是雙手展開,虛虛握拳,不知道是要用什麼體術……
但他無疑是要打出“黑閃”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抵禦住乙骨憂姬的爆發。
也就在兩人即將碰撞的那一瞬,在電光石火之間,一聲為不可聞的“啪!”在三人耳邊響起,下一刻——
秤金次的視野徒變,他從泥地裡轉移到了半空中,眼前正對的竟變成了乙骨憂姬和她那隻讓人折壽的大咒靈!
至於東堂葵?他早就和秤金次交換了位置,現在輪到他落在安全的灘塗上。
秤金次:!
憂姬:!
憂姬攻勢已經收不回去了,她緊急更改了進攻的方向,但也幸虧這一打岔讓她的此次黑閃醞釀失敗,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而秤金次也反應迅速,他擰身下落,險之又險地錯開乙骨憂姬的刀鋒……
但裡君抓住了他的腳。
裡君可不會區分敵友,在它看來秤金次也是欺負憂姬的一員,它發出刺耳的嘶吼,像是捏著蟲子一樣甩起秤金次,直接把他甩飛到空中!
這還不夠,裡君還想要把他撕碎——所有欺負憂姬的家夥都不應該存在,絕對不許任何人傷害憂姬!
“裡君!”憂姬緊急喝止,她試圖先把倒黴的前輩接住,但擊掌聲在此時再次響起,東堂葵和秤金次交換位置,早已準備好的東堂對著憂姬又是一拳!
【憂姬——!!!】
裡君擋下了這沉重的攻擊,巨大的衝擊力讓兩方向外彈開,他們再次拉開距離,憂姬橫刀,在裡君的手掌上立定。
唯一的炮灰秤金次則一頭栽倒在河邊的泥裡,眼看著他心愛的花牌沾了泥,隻得在心中破口大罵:五條悟!你聽到了嗎五條悟!你這個大混球!!!
有兩次先例在,憂姬終於看清楚了東堂葵的術式效果——以擊掌為條件,交換兩方位置。
解決辦法也不是沒有,她可以讓秤前輩先離開,隻有兩人在戰鬥的話就簡單多了,畢竟裡君一直被她束縛在咒力範圍內,東堂做不到從她的限製中摳出裡君。
但……這一要求的前提是東堂隻能交換人,而且前輩在離開東堂術式範圍的過程中不會和她調換位置,從而被東堂扯回來。
能讓秤前輩到她的身邊嗎?靠近的話不論怎麼換位都能更容易地碰到東堂……
不,不可行,首先裡君很一定會無差彆攻擊,其次太近的距離很容易造成誤傷,她現在對自己的力量還沒有精細控製的自信,對上身經百戰的東堂隻會被帶走節奏。
那麼讓東堂的一隻手失去動力……前提是得先碰到他。
也可以消耗到東堂咒力枯竭,一旦進入拉鋸與消耗的戰鬥,她必然勝利。
但這變數太多,而且秤前輩狀態糟糕,看樣子是拉不動又耗不起……
換一個思路,那就擾亂東堂,隨時準備同時攻擊兩個方向!
能做到嗎——有裡君在,可以一試。
以上的複雜思緒幾乎在一瞬間閃過憂姬的腦海,她幾乎沒有猶豫,再一次對著東堂發起進攻。
“啪!”
掌聲響起,泥地裡找花牌的秤金次再次被逮到了空中,憂姬早有準備,反應奇快,刀勢一轉的同時,對著河岸邊就是一道破道白雷!
白雷擊中了剛置換東堂,麻痹效果生效,憂姬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她直奔東堂而去,裡君趕緊甩飛手裡剛捏到的蟲子,心心念念跟著它的憂姬。
再次飛到半空中的秤金次:……
秤金次看著他那從口袋裡掉出來、散落了漫天的花牌,開始摸不清重點地咒罵起學妹的XP來。
憂姬的刀鋒終於準確地抵達了河岸灘塗,她的刀鋒與咒力湧動近乎同調,那百萬分之一的時間差距也在此刻近乎泯滅——
好似有黑色的閃電竄過身軀,或者什麼古怪的聯通構架了橋梁,此時的憂姬突兀地回想起了她的夢境,她的咒力,她和裡君的特殊鏈接……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我明白了。
黑閃!
刀鋒斬落,洶湧的咒力潮汐與巨大的勁道合並降落,把灌木樹叢與土地劈開一道巨大的裂縫,河水倒灌,掀起壁障一般的波瀾,回饋給憂姬無與倫比的爽快感受。
力量的傾吐,本就是暢快的事情。
隻可惜……憂姬的刀鋒,劈碎的是一張花牌,而不是東堂葵。
原來如此!
她已經明白了,東堂能交換的並不隻有“人”,而是交換一切擁有“咒力”的東西!所以他這次才會換了一張花牌,因為他知道她記住了他和秤金次的位置,她能跟上這交換不定的戰鬥節奏,而且她還調整得過來,她完全有能力一決勝負。
憂姬轉過頭,看到了泡在湖水中的東堂,他從水底下舉起大拇指:“了不起,這麼快就掌握了‘黑閃’,還是用咒具劈出的——我以為你的咒靈會成為阻礙,但沒想到你連著它也一起同調了。”
憂姬收回刀,輕聲笑了笑:“多謝。”
這個人真是個強大的對手,就連破道白雷,都沒法麻痹他太久。
這可棘手了,咒具也有咒力,詛咒也有咒力,前輩的花牌還張張散落呢,東堂這等於是可以在多個點之間交換位置(飛雷神直呼內行),也近乎是瞬移了。
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