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上單組野隊(2 / 2)

夜幕森嚴,冬日的天空仿佛倒垂的“帳”,把古老的建築物嚴嚴實實地鎖住,本該給人溫馨感的燭火卻透著淒涼的昏黃,跳躍的陰影竄在木製牆壁上,扭曲又陰森。

憂姬輕輕地打了個寒顫,乙骨憂太若有所察,側身望向她:“還是很冷嗎?”

咒術師當然不會懼怕這種程度的寒冷,憂姬隻是覺得這裡太暗了,明明乙骨憂太才是更靠近燭火的人,但他卻像是渾身都籠罩在陰影中,憂姬本能地想要把他拉出黑暗,於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憂太的手,而這給了乙骨憂太一個錯誤的信息。

“沒關係的,請跟我來。”少年局促又羞赧,但還是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這裡很安全……”

“請再忍耐一下,今晚還不能離開五條氏宅邸,隻有到了淩晨零點時才可以。”

兩人都不再提及“五條悟”,憂姬也不問為什麼要零點時分才能離開,她就這麼跟著乙骨憂太走上樓梯,不由自主地看向走廊邊的燭火——這東西大概是什麼咒具,憂姬能在它的身上感覺到咒力的流動。

這樓層之上的結構十分古怪,和憂姬印象中的傳統建築截然不同,她從牆壁上收回視線,輕聲問道:“憂太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嗎?”

少年帶著少女走近了最內部的房間,他推開門,同樣輕聲回答:“是的……自從我進入五條氏開始。”

祈本裡香的咒靈就漂浮在他們的身邊,這完全木製的房屋中竟然有著相當現代的內部裝潢,常見的電器都沒落下,現代化的電路埋藏在建築中,某一麵牆壁上甚至還懸掛著浮世繪風格的油畫,整體協調,很有設計感,隻除了沒有電燈。

這鬼地方唯一的照明工具隻有燭火。

也許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乙骨憂太的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些,他牽著憂姬的手,引著少女走進更衣室,也不管她渾身上下都血糊糊的,隻執著地想要給她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可這竟還是件挺困難的事。

乙骨憂太的衣櫃裡找不到現代衣物,幾乎全是傳統的男性衣袍,乙骨憂太有些茫然地站在櫃子之間,憂姬就愣愣地看著他一件件抖開疊好的衣服……

也是直到此時,憂姬才發現他們之間的體格差距並不小。

雖然乙骨憂太瘦得病態,但他的骨架卻是極高挑而寬闊的,這和憂姬單薄的體型截然不同,有著這樣的身高肩寬差距,足以讓任何一件普通上衣變成新的長裙。

最終,乙骨憂太放棄了這有些傻乎乎的行為,他求助般地看著憂姬,在良久後才像是想到了什麼,直接去翻開了最內部的一個櫃子,衣櫃是少年自己整理的,他很清楚這些角落裡都保存著什麼東西,於是終於找出了相對合適的衣物——雖然還是要改造成裙子。

憂姬接過這件淺色的單衣,生怕會沾上血液,隻能小心翼翼地拎著它,因為失去心臟、動脈破碎和使用反轉術式是同時進行的,此次憂姬的出血量遠超正常成年人的總血量,此時她渾身上下幾乎都濺滿了血液,黏膩的貼在衣料中。

比起猶豫的憂姬,憂太顯得更加無措了,他垂下眼簾:“這……是我十五歲時候穿過的,是很久了……但是新的都太大了……”

憂姬一愣,不必詢問就明白了少年的誤會,於是也跟著慌張起來:“不是,我,我……我現在身上都是血……”

乙骨憂太恍然,緊接著,紅暈逐漸染上少年蒼白的麵龐,最後一路攀爬到耳根,他小聲地道:“浴室在那邊。”

於是憂姬也跟著羞赧起來,兩人都不再說話,隻是同樣小心翼翼地望著對方。

“憂太……”裡香從影子裡浮起,幽幽地繞在它的兩個憂太身邊,咒靈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動不動,但周圍的熟悉環境讓它也放鬆了下來,以往它最喜歡趴在憂太的身上,現在又多了一個選擇,於是越發開心,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喜愛。

最後還是憂姬最先鎮定下來,她小聲地道謝,做賊一樣溜進了浴室,乙骨憂太則僵硬地坐到最近的墊子上,慢慢抱住了膝蓋,雙臂交疊——很自然地就開始自閉了呢。

隻不過這一次與以往完全不同,乙骨憂太沒有感到任何厭倦或麻木,他隻是感到有某種說不出的情緒,正輕快地緩緩浮起。

憂姬很快就整理好了穿著,歸功於平安時代的經曆,她早就熟練掌握了如何給不合適的衣服整出不影響行動的新穿法。

過量的出血連帶著也染在憂姬的長發上,在板結後極難清洗,她隻好對比著鏡子剪短了一半,不僅一刀就把天元幾年的心血付之一炬,還剪得參差不起。

憂姬提了提新裙子,比起高專校服,它的用料更厚重一些,沒有了在戰鬥上的功能性,隻留下遠超預期的保暖能力,雖說是舊衣,但看上去幾乎是全新的,帶著一點儲物室中常有的氣息,不怎麼好聞,但令人感到親切。

而對於她的全新造型,乙骨憂太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好像根本就沒察覺到憂姬的身上出現過的變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咒靈裡香是一樣的,他們所重視的特質都與外表無關。

憂姬在少年的身邊坐下,於是裡香也快快樂樂地湊過來,憂姬被咒靈攏在手掌中,這熟悉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安撫起咒靈來——這個習慣起源於阻止裡君失控從而傷害他人,最開始是必須把咒靈限製在自身的咒力裡,到了後來隻需要用咒力安撫就好,裡君很聽她的話。

但裡香對此卻非常陌生,因為乙骨憂太從未阻攔過它的瘋狂,但很顯然咒靈很喜歡這樣的“玩耍”:“憂太……好喜歡……”

裡香黏在憂姬的身上,憂姬也習慣於這樣熱情的回饋,她抱住它的手指,用側臉貼了貼咒靈的麵骨。

裡香發出小孩子一樣的笑聲,抱著膝蓋的憂太微微抬頭,他仍然維持著這個自閉坐姿,隻側過頭,透過臂彎安靜地望著她們。

後半夜過得非常快,憂姬沒有在房間內見到計時工具,但乙骨憂太卻像是知曉時刻的流動,他早就準備好了離開,在即將進入零點的前一刻,他拉起憂姬的手,帶著她重新走入了黑暗。

深夜的五條宅還是老樣子,走不完的走廊環環相扣,憂姬跟在乙骨憂太的身後,比起那些固定在牆壁上的燭火,這片昏暗無光的地方反而令人更加放鬆。

兩人在這片黑暗中大概走了十分鐘,終於在儘頭見到了光亮,那是一星點的火光,正在昏暗的走廊外的庭院裡閃爍。

憂姬望去,這竟是一個正在抽煙的男人,火光隻照亮了這個人的手指,他算是憂姬在這鬼宅子裡看到的第一個陌生人,三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可她仍舊無法感知到他身上的咒力,昏暗的光線也模糊了他的臉,隻隱約描出那魁偉到有些誇張的輪廓。

男人突然徒手掐掉了煙,於是星火熄滅,但劣質的煙草味道卻彌漫在這片昏暗中,相當嗆人。

乙骨憂太停住腳步,把憂姬擋在身後:“久等了,甚爾先生。”

男人低低地咳嗽了一聲:“不,你還算準時,隻是——你這是認真的嗎?帶著你的小女朋友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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