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隱藏在陰影中的秘密逐漸暴露,能力者的時代隨著詛咒師與通靈人的曝光而來臨,時至今日,整個世界都因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論是國內還是海外,即便是依附著大城市的鄉下小鎮都受到了影響。
就比如空座町*。
雖然這座小鎮沒有成為特區的資格,但鎮子裡陸續有“有天賦”的孩子被選中,從此轉學到大城市,徹底地從各自的家庭中脫離。
能力者概念的普及不亞於一場席卷了全社會的地震,各行各業都收到了影響,人們恐懼並戒備著陌生的新事物,劇烈的社會動蕩與衝突不斷出現,因此而產生的怨恨自然就指向了弱小的能力者與他們的家人。
早幾年時,空座町裡還發生過幾起針對這種家庭的惡□□件,雖然最後得到了平息,但當年的不安和痛苦卻不會被忘記。
空座町國中,教室的後排,黑崎一護坐在靠窗的位置,雖然他能清除地聽到同學們的所有對話,但沒有任何興趣參與討論,他隻是望著自己照應在窗戶上的倒影,早春來臨,學校裡的櫻花已經開了。
一個寒假過去,小小的國中裡又轉走了兩位學生,老師們對此諱莫如深,於是學生們隻能在私底下熱烈地討論。
“根本看不出來,實在是太酷了!有澤以後不就變成超人了嗎?!”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有澤同學很不一般……她那麼厲害,還是空手道高手……”
“可她既然是……那她以前空手道的比賽成績還算數嗎?”
“你們聽說了嗎?她的爸爸直接不承認她了。”
“怎麼這樣……”
自從回歸現世、成為代理死神後,黑崎一護就再次回到了現世的生活中,除了解決偶爾出現的、遊蕩在現世的虛外,一切似乎都是老樣子。
隻除了這越來越誇張的篩查和轉學。
實際上,黑崎一護和他的幾位夥伴早就夠上了“能力者”的篩選條件,但他們都不願意結束平靜的生活,因為隱藏了各自的與眾不同,要不是被屍魂界的異變波及,也許他們至今都還是普普通通的國中生……
但隻是一個寒假的功夫,黑崎一護那本該是普通人的發小有澤龍貴就轉學離開,以能力者的身份入讀了某所位於大阪特區的寄宿學校,據說將在未來成為詛咒師,為國家效力。
而與此相對的,也許是為了保護家庭和道館,亦或者是確實感到恐懼,有澤龍貴的父親公開割裂了與女兒的親緣關係。
特區的住宿學校有著異常嚴格的管理,有澤龍貴甚至都來不及和她的舊友們告彆,井上織姬隻能焦急地寫信,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打不通。
黑崎一護眼看著身邊這一切,即便再怎麼不情願,他也無法阻止這個世界上正發生著的劇烈變化,就像是即便他拚儘全力成功地闖入了屍魂界,到頭來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藍染升天。
上課鈴響了,學生們紛紛回到各自的座位,黑崎一護也從窗戶上收回了視線,也就在此時,教學樓下的櫻花林蔭裡,走過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
少年的身後正漂浮著一隻扭曲的靈,它渾身藏在陰影裡,那雙巨大的雙手正搭在少年的肩膀上。
死神代理的徽章沒有任何動靜,但黑崎一護卻一眼辨認出這死靈的力量不亞於任何大虛,他一拍桌子就跳了起來。
剛走進教室的老師:“黑崎一護!上課了!”
黑崎一護從她身邊竄出教室:“我肚子疼——”
*
在真正抵達空座町、並且以全新的身份定居後,乙骨優姬終於見到了硝子老師口中的“友好通靈人”,恐山安娜。
出人意料的是,這位通靈人非常年輕,與憂姬年齡相仿,而且她也並沒有選擇在山林中潛修,反而留在這座小鎮中唯一的學校裡,以國中生的身份走讀。
“乙骨憂姬是吧?我承認你很強,但是在通靈人和持有靈的方麵,你真是一知半解啊。”
天台上,紮著紅頭巾的金發少女相當不客氣,但她說出的話卻是一針見血:“你沒有經過係統的學習吧,但是又不知道從哪裡學到了點高深的術式,再加上你本身的特質,所以才有了現在這樣的複雜情況。”
穿著國中校服的憂姬正乖乖巧巧地坐在天台上,一邊聽一邊認真地點頭:“是的,我隻學習過一部分的理論知識,教授我這方麵知識的老師也隻教了我一部分陰陽術。”
“果然是這樣啊……”“恐山安娜雙手抱臂,皺起了眉,“我就覺得你的巫力很奇怪,明明很強,但是卻總保持著一種收斂的趨勢,對了,你們咒術師應該和詛咒師一樣,所以你可以把‘巫力’理解為‘咒力’。”
憂姬點點頭,她早就覺得這些力量的本質都是相同的,不過是換個名稱而已,不論是咒力、巫力甚至是靈力,不過都是同樣力量的不同應用方式。
憂姬配合的態度讓恐山安娜很滿意,她也溫和了一些:“巫力和你的術式混合,所以你才會在無法調服的情況下束縛了強敵的死靈,還被自己的持有靈反製,不得不封印了它,還真是屬於詛咒師的粗暴方式……”
“對了,你的理論知識是怎麼學到的?”
憂姬想了想,這千年前的舊事肯定是不能提的,於是選擇性地回答道:“我是從一本《超-占事略決》的書中學到的。”
“原來如此,《占事略決》也是通靈人裡不少見的……”恐山安娜的話音一頓,猛得察覺到了不對勁,“你說什麼,《超-占事略決》?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你的老師是誰?”
憂姬不大擅長編借口,猶豫了半晌才選擇性地道:“我的老師已經逝世了,他生前時與我見麵的次數也很少,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太多的東西,但他是麻倉家的人。”
“不可能。”恐山安娜一口否認,“麻倉家是最遵守正論的,不可能有人會做這種事情,而且收弟子是很嚴肅的事情,而既然承認了弟子的身份,那就不可能隻給你一本書!”
憂姬聽得都要以為自己看了假情報,她下意識反問:“可是現在的麻倉家主不是麻倉好嗎?他支持的是……”
恐山安娜不屑地打斷:“不,他隻算分家而已,我的夫君麻倉葉才是家主。”
通靈人的總數雖然不多,但這情況聽起來可更複雜了,竟然還麻倉家的內部分裂,而且恐山安娜已經結婚了嗎?她還沒有成年啊……
麵對金發少女不善的眼神,憂姬很識相地換了個話題:“那麼,我要怎麼解除我的持有靈呢?”
有獄門疆在,詛咒師夏油傑的死靈當然不可能興風作浪了,但封印隻能是一個緩衝,憂姬可不確定她在回到源世界時能否捎帶上這半個獄門疆。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送夏油傑往生,不要把問題帶回去……
恐山安娜歎了口氣:“很抱歉,雖然我也想幫你把它送走,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你們之間還存在著死亡與仇怨的束縛,隻有先解決掉‘束縛’,你才能超度或者調服它。”
這種常識憂姬還是知道的,一般來說,完成冤魂生前心願是萬能的方法,但這個情況絕對不適用於夏油傑,畢竟他們就是因為理念相反才結了死仇。
“你的情況太特殊了,這‘束縛’隻能靠你自己解決,也許還可以求助於一些特定的道具,我會幫你留意,但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恐山安娜也覺得這種情況棘手,“我們通靈人也相信占卜,假如你實在找不到辦法,也可以試一試……”
憂姬就差拿小本子做筆記了,但一提到道具,她就想起了擱在家裡的天逆鉾。
恐山安娜拿出手機:“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帶你入門的,但半吊子是最危險的,你學習的畢竟也是我們麻倉家的咒術,而且硝子和歌姬都來拜托我了——我會給你展開一係列的特訓,隨時留意我的信息。”
憂姬留下她的聯係方式,再次感謝。
恐山安娜收起手機:“不用謝我,不過是盟友的應有之義。”
“我這段時間內必須一直留在這裡,但是‘空座町’並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我建議你也找一個合適的身份,不要太顯眼,我建議你選擇‘學生’……不過這些事情對你們咒術師的組織來說應該很簡單,我就不摻和了。”
要點交代得差不多了,恐山安娜想了想,又補充道:“空座町是重靈地,這裡也是死神和虛頻繁出現的地方,最近屍魂界似乎發生了重大的叛逃事件,注意不要被牽扯到逝者的事情裡,否則就麻煩大了,即便你是特級咒術師,也很難脫身。”
憂姬:“……”
憂姬十分心虛地點頭答應,心想這“叛逃”也不知道和藍染惣右介有沒有關係。
恐山安娜抬了抬下巴:“好了,這就差不多了——去找你的弟弟吧,他已經看我們很久了。”
憂姬側過頭,在天台的出入口,乙骨憂太正安靜地等在那裡,他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憂姬的身上,至於咒靈裡香,它正藏在天台大門後的陰影裡,一下一下地小貓探頭。
憂姬忍不住就笑了,朝他們揮了揮手。
恐山安娜望著這一幕,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孿生子嗎?”
憂姬還能怎麼說,當然是承認了:“是的。”
恐山安娜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沉默片刻,隨後若無其事地理了理長發:“挺好的,孿生子之間,總有割不斷的羈絆……”
“我先走了,回見。”
憂姬目送金發少女離開天台,直到乙骨憂太也走到了她的身邊。
“憂姬,這所學校裡不止有恐山小姐一位能力者。”乙骨憂太輕聲道,“我剛才甩掉了幾個跟蹤者。”
憂姬警覺:“能分辨出是什麼人嗎?”
乙骨憂太:“都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應該和屍魂界有關,我在甩開他時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屍魂界?和恐山小姐說的一樣,空座町果然不同尋常,咒術師的情報了解甚少的屍魂界,在這裡並不難接觸……
憂姬陷入沉思,而等到她回過神來時,下課的鈴聲已經悄然鳴響,乙骨憂太一直耐心地守在她身邊,在她抬頭後才詢問般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