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之十二-櫻花閃。”
憂姬甚至都不需要詠唱,她隻是抬了抬手,於是磅礴的咒力凝聚成璀璨的衝擊波,頃刻間席卷了這片天空,把空中的瘴氣毒霧焚燒殆儘,毒蟲的屍骸紛紛從天空中落下,就像是惡心又致命的雨水……
琥珀震驚:“憂姬小姐?!”
憂姬朝他羞怯地笑了笑:“抱歉,我一直在等待人見城的追兵,之前一直在瞞著你。”
這根本不是隱瞞不隱瞞的問題啊!琥珀原以為他的職責是守護這位柔弱的姬君,結果發現她強大得堪比大妖怪……
還沒等琥珀反應過來,憂姬已經縱身躍起,抽出了腰間的斬魄刀,狹長漆黑的刀身在她的手中一閃,一道嵐風般的力量就撕裂了火煙,撩入陰雲密布的天空,刹那間爆出四散崩碎的狂風!
“抓住你了——”憂姬穩穩落地,再度躍起,動作快得隻剩下殘影。
見到憂姬這樣動作,琥珀才終於弄明白了眼下的情況,這些毒蟲煙雲之中竟然還有一位主使!他正想撲上去幫忙,卻被那位笑眯眯的守護靈大人束縛住了身軀。
“不要去添亂啊。”夏油傑環抱著雙手,十分輕蔑地說出了飽含惡意的話,“雖然以你的實力,你也惹不出什麼大麻煩。”
這一瞬間,巨大的壓力就這麼碾在少年的身上,他錯愕地望著夏油傑,好似根本沒想到這個溫柔的“守護靈”還有這樣一麵——
就像他是根本沒發現“憂姬小姐”的強大一樣,琥珀當然也不知道“守護靈大人”是個暴虐的惡徒,謙和禮貌隻是虛假的表現,這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溫情脈脈的相互守護,他們就是你死我活的獄卒和囚犯,在默契與合作中相互窺伺。
而此刻的天空中,勝負已經分曉,憂姬穩穩地落在地上,她的身邊正倒著被縛道束縛的敵人。
這位光速落敗的倒黴蛋竟然是個妖嬈美麗的女人,她的臉上還殘留著不可思議的神情,好似根本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打倒俘虜了,要知道她可是風的使者,她最擅長的應該就是空中作戰和跑路——
“神樂小姐,是嗎?”憂姬緩緩收起刀,“這樣看來,是城主派你來的。”
神樂動彈不得,隻能翻個白眼:“是又如何,你殺了我好了。”
憂姬沒有絲毫殺意,她反而點了點頭:“看來我沒有認錯人——請問,之前那些離開人見城的巫女們,她們真的平安離開了嗎?”
神樂眨了眨眼,譏誚地笑了:“那些巫女?她們當然走不掉,還有好幾個一開始舍不得走,被逮住時候的表情真是蠢死了——這麼說起來你倒是個例外,那個女人果然還藏著陰謀。”
那個女人?
應該是指城主夫人。
憂姬沒有解釋她們其實並不是一夥,她轉向同行的小夥伴:“琥珀,我先回人見城,你就留在這裡,等事情結束後我們再來找你。”
琥珀急了:“為什麼我也要回去!”
神樂急了:“你傻嗎這還回去啊?”
憂姬:“……”
憂姬奇怪地瞅了一眼她白眼不斷的俘虜,隨即才對琥珀道:“我離開人見城隻是為了確定一些猜測,現在已經全部弄清楚了,也該是回去解決事情的時候——琥珀,既然你的姐姐把你交給我,我就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抱歉,我不能讓你回去。”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琥珀也隱約猜到了滅族之下的陰謀,他懇求:“我能保護好自己的!請您讓我跟隨吧!”
神樂小聲嘀咕:“這麼弱的小鬼隨便在哪裡都不安全……”
憂姬再次拒絕:“琥珀,這不是你可以應付的局麵,我會讓夏油傑留在你身邊。”
——自從夏油傑能脫離封印咒具“獄門疆”時起,他就可以在一定距離內遠離憂姬,但這一切必須要憂姬的完全同意。
這一回輪到夏油傑驚訝了,他雙手抱臂:“你真的這麼決定嗎?憂姬,把我獨自留在外麵?”
憂姬還是那副溫柔平靜的模樣,好像根本沒意識到這個決定冒了多大的風險:“既然你都是我的‘守護靈’了,那麼多少請儘到些職責吧。”
守護靈……?
那個笑話一樣的借口?
夏油傑大笑起來,他的表情甚至都因此而扭曲了一瞬:“真是自信啊憂姬!還是說你又想被挖出心臟了?放棄你的絕對優勢,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小鬼!啊……難道又是因為你那純白的慈悲心和憐憫心?”
憂姬伸出手,掌心向上:“來吧,契約。”
夏油傑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皮囊之下骨骼分明,輕而易舉就能完全覆蓋在少女的手上:“契約,乙骨憂姬,在你放我自由的時候,我會保護除妖師琥珀平安無事,並且不傷害任何無辜的人。”
這個契約的內容足夠全麵,憂姬也沒有異議,她收回手,上前一步,迫使夏油傑彎下腰來,一把就摘下了他脖子上的念珠。
下一刻,屬於特級詛咒師的磅礴咒力轟然傾瀉,這簡直就像是惡意凝聚而成的海潮,直接把琥珀拍倒在地上,幾乎要叫他窒息,神樂震驚地望著這個介於妖怪和死魂之間的家夥,渾身都戰栗起來。
“乙骨憂姬,你真是完全不怕啊——”夏油傑猛地捏住了念珠,甚至順著它把憂姬扯向自己,在這個距離上,他的影子都像是能把她裹纏撕裂、咀嚼吞咽,“準備好麵對這個選擇的後果了嗎?”
而在這雙近在咫尺的狹長雙眼之前,憂姬仍然用她那平靜、甚至還有些溫柔的語調道:“不論你想做什麼,你都可以試試。”
她重複了一次:“夏油傑,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