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她直接問出口,衛燼反倒安心不少。知道她的目的,他就能對症下藥,於是抱臂“噝”了聲,擺出一副散淡模樣,視線往西邊瞟,“阿寶不住體順堂,難不成想住燕禧居?”
薑央眼皮抽了抽,這問題,她回不回答都一樣。
燕禧居是貴妃的地盤,她若不點頭,就繼續住體順堂,等於應了他當皇後;若點頭,那就挪去燕禧居,從後位降成妃位。橫豎最後都是他的人,他怎麼著都不吃虧。
姓衛的老狐狸陰險狡詐,到哪兒都不忘給她下套!
薑央安靜下來,垂著腦袋不說話。
這是暫且放過他一馬了?衛燼長長鬆口氣,仰頭瞧窗外的天,月牙都明亮了不少。
局勢一旦扭轉,原本那些膽戰心驚,就都叫心底的邪祟攻占。如此良辰美景,不做點什麼實在說不過去啊。
睇眼身邊的美人,他意緒都不禁飄渺,咳嗽一聲收住,淡然道:“天色也不早了,早些用膳,也好早些歇息。”
卻不說究竟是怎麼個歇息法。
這回輪到薑央不動,衛燼伸手去牽她。
小姑娘竟也沒反抗,他輕輕一拉,她便捱了過來,再用點力,人就小鳥般依進他懷中,乖順得有些不像話。
衛燼習慣性地去忖度緣由,可胸前甜蜜的分量壓得他直晃神,兀自思索半天,全是些不可言說的畫麵。
肚裡空空如也,他卻一味低頭看她。燈火搖曳,她的臉在明暗交替間灩灩然,一低頭的溫柔,長睫叫燈影挑染成淺金,再往下,是她的唇。從這個角度瞧,似乎比剛才更加誘人。
喉間艱澀難擔,他乾乾地咽了咽,聲音隨她身上的暗香飄渺:“阿寶還餓嗎?”
薑央不說話,隻搖頭。
柔嫩的麵頰磨蹭他胸膛,順著衣料的經緯,細微的一點熱量也能發出無窮的力量。
明明才剛回春,衛燼卻覺已然入夏,一蓬蓬熱浪在屋裡翻湧,像架起了一口鍋,他置身其中,四肢百骸都要消融。
他不由失笑。
她是故意的,他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他能抵擋住她言辭間的任何小心機,卻無法拒絕她的主動親近。
她的柔軟就是一把刀,殺他,兵不血刃。
“朕也不餓。”
萬籟俱寂中,衛燼聽見自己說,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頭低下來,如初夏的蝶,輕盈停靠在她光潔的額頭,閉上眼,笑意便釀進了心底,“不如……晚膳就免了吧。”
這是一場曖昧的邀約,他說完便不再開口。
薑央仍舊沒有反抗,隔著衣料,溫馴地蹭了蹭他胸膛。
那一刹,仿佛山洪決堤,再牢不可破的心防也潰不成軍。
不知不覺,他手已經從她腕間遊了上去,盤旋在她小巧玲瓏的下巴尖,軌跡旖旎,緩緩抬起,伏首去尋她唇間的芬芳。
彼此狹小的間隙中,全是他怦怦的心跳。
可又是那三指距離,奇妙的三指距離,薑央忽然偏開臉,從容後退一小步,叫他親了個空。
“既然陛下不餓,那這席麵就撤了吧。”
說罷,她也不去瞧他,自顧自走到門前揚聲喊雲岫:“叫人來,把飯菜都端下去。陛下上年紀了,牙口胃口不好,以後這些難嚼的東西就彆上了,煮些清粥米糊送來就成。”
上了年紀、牙口胃口都不好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