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新歡舊愛,我身邊從來就隻有你一個,要娶誰為皇後,這不是明擺著嗎?你是我十五歲那年一眼就鐘情了的姑娘,也是我最落魄潦倒的時候,仍舊想竭儘全力照顧的人。就算全天下都覺得我們不應該在一起,我也從不這麼認為。無論過去,現在,抑或是將來,你都是我唯一想娶的人!”
他鏗鏘說道,一字一句都無比認真。漆深的瞳孔在千枝燭下閃著明燦的光芒,帶著他固有的強勢,一瞬不瞬地望住她,似要將她魂魄都吸附進去。
薑央不禁屏住了呼吸,原本不過是想同他開個玩笑,沒想到竟變成了這樣。
所有聲音都從腦海裡遠去了,隻剩下他鼻尖的溫熱,和那似有若無的龍涎香。隔著單薄的春衫,她幾乎摸到他的心跳。
許是心虛,又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薑央經受不住,霎著眼睫,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衛燼卻是本能地伸手捏住她下巴,抬起。
覺察到這樣會嚇著她,他指尖一顫,慌忙鬆開,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可圈在她腰上的手,卻半點不見鬆開,片刻,還稍稍收緊些。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眼神,小聲咕噥:“所以皇後,你當不當?”
修長的手指還捏著她衣袖一個小小角,輕輕地拽了下,誠如一個三歲孩童,在向她討糖吃。
明明是要封她為一國之母,竟是害怕不肯要似的。
薑央忍不住笑,情急之言,多自肺腑,回味著方才那番,她心裡不自覺便暖暖的,抿著唇扭捏問:“那、那你還會說那樣的話嗎?”
“不會!”衛燼一口保證。
薑央不信,“怎麼證明?”
衛燼攢眉忖了忖,實在想不出來,便道:“你說,你想讓我怎麼證明,我就怎麼證明。”
薑央挑眉,“真的?”
衛燼毫不猶豫地點頭。
“行。”薑央從他懷裡掙出來,提著裙子翩躚回到剛才的座位上,偏頭瞧著頂上的房梁,心裡也沒什麼底氣,腳尖不住在磚麵上畫圈,甕聲說,“那、那你先給我打盆熱水來,幫我洗腳。”
讓皇帝幫忙洗腳?
董福祥幾個都瞪圓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衛燼卻是如釋重負般,淡然一笑,“就這麼簡單?”
像是怕她反悔一樣,也不等她回答,他便捋起袖子,踅身離開,沒過多久,還真從善如流地端了個三腳紅漆木盆進來,踩著一地驚掉的下巴和眼珠子,蹲在薑央麵前。
高大的身子即便矮下來,也如一座巍峨的小山,自有一派淩厲氣場,此刻卻流淌出一股莫名的歡喜。
薑央沒意料他真會照辦,還辦得這麼高興,不像端水給她洗腳,更像捧著一盆金子。
這是怎麼了?
她歪著腦袋,詫異非常,以為他真轉了性。
可等到他試完水溫,一甩手裡的水珠,似笑非笑地朝她勾了勾手指,悠悠道:“阿寶,腳~”
連聲音都在雲裡頭飄,半天下不來。
薑央茫然眨了眨眼,這才恍然大悟,究竟是哪裡不對勁,臉跟著“唰”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