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縣算是比較富裕的縣城, 經濟發展得蓬勃茂盛,是因為臨著西京大運河, 水運發達, 交通便利。
相對於其他內陸偏遠地區,這兒的百姓日子過得不錯,至少沒得說有餓死人的。
薑彤之前就知道這邊有運河, 出行能坐船,不過她一次也沒往碼頭去過。
這天來書肆買書, 因為老板熟眼熟了她,見她最近經常過來, 買的都是一些正統正史又或者大家名著,正好,他這裡剛過來一套新當世大儒編撰的叢書,就順勢給薑彤推薦了。
“賀姑娘, 這套書是前些日子才從京城過來的,可不少人買。京城那邊出了大半年,隻咱們這離得遠,最近才到貨,不過好書多早買都是不晚的。”老板笑嗬嗬,說話間手下已是拿了一套出來,遞給薑彤看。
薑彤順手接過。
一套書共有三冊,藍皮黑字, 裝訂精致整齊, 相較一般的書籍來說要略厚上一點。
薑彤到來一兩頁, 看看是誰編著的,自己目錄的簡概。
她最近補了不少當朝資料,名人官員都研究了一遍,再去看作者落款,還真是個名人,是真大儒。
書肆老板暗暗觀察薑彤的麵色,覺得她應該是滿意的。
心中在一次嘖嘖稱奇
道是為何?因為這個姓賀的姑娘實有些獨特,就某方麵來說。
一般來講,時下女子,甚少或者說幾乎不會去看這些個正統書籍,像是史書,四書之類的。
京城這種地方情況不同先不提,隻說萬安縣,就是個小地方,本身女子讀了書識字的寥寥無幾,就算有那個把識字的,多半也是從小看女則女戒這些,這在正常不過,許多古板刻板的家族,通常令女孩從小熟知背誦這些的,用以規範自身行為。
就算不說女戒女訓這些,詩經詩詞這類書總要好上一些,也是女子大多選擇的一類。
書肆老板消息來源多,長期於書籍打交道,知道得多。
所以他才會認為薑彤獨特,第一類不用說了那些教導女性的書,賀姑娘自來他這書肆就從沒瞟過哪怕一眼。詩詞看過,那也是堪堪掃閱一眼,這話一點都不誇張。
賀姑娘買書看書確是和其他女人不同,甚至比大部分男子能廣泛開闊一些。至少老板他這裡的情況,男子買的都是科考有關書籍,四書五經這些。
賀姑娘刨除不喜歡的某類,完全就是五花八門。
不過最近倒是偏向曆史書籍。
大家閨秀和普通人家的女兒受的教育其實是天差地彆。
就拿讀書識字這一塊來說,社會上,最具代表性的應該是最普遍人數最多的那一類,不說女子,男子也一樣,少。
所以能表社會狀況永遠是最底層,因為他們是社會的大多數,百分之九十。
最頂端的永遠是最少數。
在京城,最上層的一個圈子,女子接受的知識其實很廣泛,並不像社會底層,對女子束縛很重,或壓根沒有學習的機會。尤其是名門世族,煊赫之家,高位之官,哪一個不注重後代子孫的培養。
女孩也一樣受教育,隻除了她們與男子學習方向不同。
男子自然學的是正統知識,習的是經世治世之道。
女子則是琴棋書畫,多半還會有詩詞歌賦,所以女子看書,閱詩經聲律音律的也常見。
對於社會地位最少最高的那一掛,他們早已經不存在為生活基本需求而努力,而是看向更高的常人所無法想不能及的方向。
所以上下兩層的觀念地位天差地彆,一點不誇張。
薑彤現在生活狀況不說多差,但她就是普通人的一員,若去了京中,恐怕不夠人看上一眼的。
從她第一次來這家書肆買書,老板已經有些納罕。
實是因為薑彤和老板以往所見之女子、富家貴女特彆不同,甚至可以說相去甚遠。
一開始買書,挑的就多是地理地質叢書、水經注、人物小傳,各類雜記等,偶爾難得夾雜著一兩本詩經。
這可不是一般閨中女子愛看的書,老板心中嘖嘖稱奇,頭一次便對薑彤留了些印象。
這之後,薑彤更是不時地來了看,淘上一兩本。
臉熟了後,書肆老板知道了這姑娘姓賀。
近來幾日,薑痛看書越發偏向正經書籍,甚至前幾天,還買了一套四書。
對此,老板已經逐漸淡定了,所以這次來了新書,他還向薑彤推薦起來。
嚴格來說這套是根據以往的一些書籍加以整理整合的彙總書。
是關於時下科考方麵的一些內容的。
薑彤就是看到這書,又聽到老板的一些介紹,腦子裡才突然閃過一些什麼。
忽然發現了自己之前一直忽略想不起來,違和的地方在哪裡了。
這是一家書店,還不算小。
上輩子,薑彤也是從十幾二十年的學生時代走過來的,對於書店一點不陌生,還經常光顧。
那時候她去書店買的最多的書是什麼?
是的,複習資料,各種試卷,預測題,分析題。也是書店裡最多的書。
還擺在最顯眼地方的東西。
現在再看這家書肆,關於考科舉要用到的最基本的四書五經最多,也不會缺貨,但是試題試卷之類的通通沒有啊,連一本都沒有。
薑彤就捉住了點什麼,心中一動。
不過這也就是腦子裡瞬間閃過的一個念頭,隻能等回去再細細琢磨。
再看老板手中推薦的這套書,薑彤覺得正好拿來一看,用作參考。
於是連猶豫都沒有便讓老板包了起來。
掌櫃見薑彤這麼爽快,自然高興,又想到這次從京城裡一起過來的的另一套也賣的很好的書,心中猶豫了幾秒鐘,還是笑著道:“賀姑娘,我這裡還有一本瓊花詩集,乃是今天瓊花詩社今年五月份新出的精本,姑娘要不要也買一本看看?”
薑彤一愣,視線從書架中收回,好奇道:“瓊花詩社?瓊花詩集?”
老板觀其言色,知薑彤大概是沒聽過瓊花詩社的大名,越發肯定賀姑娘詩詞方麵沒有多大興趣,但嘴中還是笑眯眯跟她解釋,“姑娘想來是更愛好彆的書籍所以才不知,這瓊花詩社開在京城,名氣甚大,對這方麵比較喜愛的人大都知道,咱們這地方小,離得遠,興許還有人不知道,青陽郡裡就不同,大概沒有沒聽過瓊花詩社的人。”
薑彤一聽,乍然起了興趣,眨了眨眼,道:“瓊花詩社在各地都有名聲?”
傳的這麼廣就有點讓人吃驚了,須知這裡可不是在互聯網的時代,消息四通八達,瞬息萬變,還都能立刻知道。所以一個詩社能在全國範圍內有名就真的不太容易的。
老板見薑彤有興致,也樂得解釋:“瓊花詩社到今年有十年曆史了,當初是誰最先建起來的咱們外人是不知道,人家無意透露。隻現在,每年五月份的時候,瓊花詩社就會發行幾本詩集,除卻這個,一年十二個月,瓊花月刊都會出八首詩或詞,這八首詩詞自然是由瓊花八仙所作,其無一不是精品,連當今聖上都是親口誇讚過的,五年前,因為一首‘詠梅賦’,先帝金筆一揮,賜下‘不櫛進士’四個字,瓊花詩社自此聲名大噪。”
“原來如此……”薑彤了然點點頭,一歎,她就說啊,一家詩社影響力就算再大也不能流傳這麼遠,原來是帝王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
薑彤搖頭失笑,皇上倒比她前世世界那些鮮肉明星宣傳效果更好些。
而更讓薑彤愣住的是,這個詩社不止一年發一本詩集,竟然還有月刊。
“那瓊花八仙又是指什麼?”薑彤問。
老板一笑:“賀姑娘不知,這瓊花八仙就是瓊花詩社的招牌,說的乃是八位姑娘,因為瓊花的形狀是由有八多大花環繞中間一點花蕊組成,彆名也被叫做聚八仙花,八仙子就是取自其意。”
薑彤點頭,大體聽明白了,瓊花詩社裡有八位才女,大約是詩社中明星般的人物,有名聲有地位,所以有她們的出版書籍。
薑彤起了心思,還待繼續問下去,卻這時候書肆裡來了人。
來人叫了一聲“掌櫃的”。
老板也愣了愣,堪堪回神,旁的夥計機靈已經迎了上去招呼。
老板心中納罕,他們南邊人自來喜歡稱商人做生意之人為“老板”,“掌櫃”卻是北邊的叫法。
所以方才他才頓了幾秒。
既來了客人,薑彤就不好再纏著老板多問。
老板人不錯,見薑彤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蹲下身從櫃台低下翻出一本舊書來遞過去,道:“賀姑娘,這本冊子裡是寫的一些關於瓊花詩社的事,你若感興趣拿去看便是。”
薑彤已是這裡的熟客,她也的確有些興趣,特彆是這剛聽老板說到一半,心癢癢的很,所以也沒推脫,直接接了過來。
然後,拿起老板給她推薦的那套叢書資料和那本瓊花詩集,一齊結了賬,才帶著喜兒回了家。
她現下住的宅子是在平安街,出了書肆再過一條馬路就到了,不很遠。
出來時經過一家布莊,薑彤看了看自微微凸起的肚子,覺得是不是要買些錦緞回家做些寬鬆的衣裙?畢竟她肚子會越來越大。
想罷便提腳走了進去,反正早晚得備著,既路過便順道買了,後麵她大概會有的忙。
又看著天越來越熱,夏季到了,薑彤選的。全是些淺色的布料,深顏色看著有些沉悶。
宅子裡除了薑彤和喜兒,又添加了三個人。
喜兒就專心服侍薑彤就成,之前就是因為喜兒能乾性格好劉太太才讓她陪嫁的,在盧家的時候喜兒還要幫著乾盧家的事,煮飯洗衣服。
這丫頭挺能吃苦,賀雲珍沒出嫁是,她都是在小姐身邊做些細致活,後來家務活樣樣拿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有埋怨。
不過現在就好多了,薑彤住在自己的宅子裡,上麵有沒人壓著管著,廚房灑掃洗衣的人都有了,也不用事事都要喜兒。
廚娘的手藝很不錯,特彆會熬湯燉湯,是劉太太特地找的,想給女兒好好補補身子。
已到了六月份,天熱,不過這時節瓜果蔬菜多種類齊全,薑彤還是食素比較多,沒聽她娘的日日燉湯大補。
她告訴廚娘最多五天一次燉回湯。
薑彤早晨吃的不多也不算少。
多是各種粥輪流來,加個白水煮的雞蛋,再搭配小籠包或者煎餃,她也不貪嘴,每次都是兩個,不會多吃。當然不會讓自己餓著,會備著各種瓜果,削好了皮切小塊,放在白瓷大碗裡,得空就吃上一些,或真餓了,再撚一塊小碟子放著的玫瑰如意糕飽腹。
午食會豐富些,肉蛋蔬菜湯品俱全,配以花瓷小碗盛好的半碗米飯,吃個八分飽。
到了夕食,大概就隻會吃著蔬菜或者菌菇湯,主食不沾口。
薑彤是人,自然也有口腹之欲,但她自控能力極強,給自己定了計劃,就會一絲不苟完成。在保證身體可以攝入足夠的營養後,就不過多進食,所以他的的體重控製得很好。
四個月的肚子,身材並不臃腫,胎兒也沒有很大,薑彤私心裡,在胎兒健康正常的情況下,她是希望胎兒越小些越好的,這樣到生產的時候可能就不會那麼艱難,畢竟這裡沒有剖腹產,還是以防在意做最好的準備比較安心。
自己能控製的,能減小點風險的,就儘量去做。
其實那些有經驗的婦人,或者經常接生的接生婆也都是懂這些道理的,畢竟經常接觸,哪裡會不知道女人生產凶險。
但是知道知道,富裕人家的太太奶奶懷了身子,照樣還是可了勁兒的補,隻是因為怕肚子裡的孩子長得不好。
這點來說反倒是窮人平民家的女人要好些,其一普通人家沒有那個經濟條件,好吃好喝是要花錢的,顯少有婆婆會那麼大方,可著勁兒弄好東西哄著兒媳婦的嘴,頂了天就是幾枚雞蛋,說不準還要暗地埋怨你金貴,道哪個女人不是這麼過來的;第二個,普通人家的女人身體素質大概普遍比富貴人家的嬌小姐要好,畢竟從小乾活長大的,就算家嫁人懷孕了也不會就就此養著不動了,該乾活還得乾活。所以她們生孩子可能也容易些。
一開始,薑彤家這個廚娘還會說兩句,說她這樣不好,虧了胎兒。
到底虧不虧薑彤自己知道,不是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這時候人的思想,孩子比大人重要,管你是誰先看中是孩子。且覺得,在有條件有能力的情況下,為了孩子當然是補得越多越好。
薑彤不會去辯駁跟人解釋,卻也不會被人怎麼說她就去怎麼做。她雖然看著好說話,但主意極正,瞧著年歲小臉皮嫩,卻通身的氣勢。
廚娘心中呐呐不已,自覺這主家不是能隨意左右的,便也再不多話,隻聽吩咐悶頭做事,在主子要求的食譜之內,變著法子弄些新花樣,爭取不每天重樣。
聽話做事不多嘴,廚藝不錯,薑彤對這個廚娘大體滿意了。
吃過中飯,薑彤在庭院裡散了半個時辰的步,等食物全部消化了才去了書房。
這房屋朝向很好,坐北朝南的格局,其中一間用作起居的廂房,另外一間大、采光好的,她布置成了書房。
把窗戶全部支起來,明亮寬敞,光線十分充足,又通風。
大書櫃來不及訂做,是量好尺寸直接買的,擺著還算合適。
薑彤習慣用那種非常大非常寬的長形辦工桌,上大學的時候在圖書館自習室,就覺得那種大桌子非常代方便,因為她學習的時候,查資料會用到多本書籍,翻來翻去,散亂鋪橫在桌上,如果位置小的話就會很為難,各種不順手。
所以在有了自己的書房後,薑彤特地讓人訂做了這麼一張大桌子,因為這種四方長形桌做工非常簡單,花不了多少功夫,所以幾天後就送過來了。
之前在書肆裡的想法,雖然隻是個念頭,但薑彤還是拿出裝訂好的白紙本記錄下來。
她從來不排斥大膽或異想天開的想法。不止是對自己對彆人更是。
有許多外人隻聽聽就要否定或根本覺得不可能的事,其實不一定就不會成功,但大部分人就是不敢想不去做,從心裡一開始就否認,認為這事不可能,那無形中失去很多機會。
需知許多不可能都能變為可能,其中需要的隻是你的小心求證大膽嘗試而已,如此就算最後真的沒有成功,你也絕對不會沒一點收獲。
薑彤就是有一點好,不怕想不怕做,更不怕人朝笑。
她覺得自己往這個方向來思考四個對的,這事完全是可行的。
不過目前需要時間和下功夫。
第一,她還有很多東西沒弄清楚,市場需要調查。第二,要清楚地了解科舉考試製度內容那些,得自己完全了解,還要大量的卷宗,等等,各類。涉及得太多先不細提,薑彤現在瞄準的是,能進入科考的門檻,最低級的考,童生試,也就是俗稱的考秀才。
薑彤腦中一邊思考,手下一邊把記錄著要點細節,整理好了尋著時間收集信息,這肯定需要一些時間,一時半會兒完不成。
這還是準備工作,等真確認了可行,接下來更是會有龐大的工作量。
能想到的先記下來,記錄完了,把紙本收好。
薑彤才有功夫看書肆老板借給她看的那本關於瓊花詩社的小冊。
冊子比一般書本要薄上一些,已經有些舊了,書角有些卷了起來,老板那裡應該是沒有這種冊子賣,所以才會借給自己。
花了大概一炷香時間,把這本小冊看完,薑彤總算對這個瓊花詩社有了一個具體概念和初步了解。
其實最開始,詩社規模還不大的時候,是由幾個高門閨女聚會弄出來的,後麵經曆了些什麼,才逐漸發展擴大起來,這書中沒詳細些,都是一筆帶過的。
瓊花詩社在京城有自己的大本營,名字就叫做‘瓊花苑舍’,非常有名氣,儼然成了才女的聚集地和象征。
瓊花詩社其實並不是隻有八個人,她的規模遠遠超過了薑彤最開始以為的那樣。
瓊花八仙說的是瓊花詩社的核心,最上麵,最招牌的八個人物。
但瓊花詩社在京城的社員就有千百餘人,其中包括有名字卻沒露過麵的外地女子。
提起這個,就不得不說一下瓊花詩社的製度了。顯而易見地,它並不是薑彤一開始以為的小打小鬨,甚至可以說,它是一個相當成熟並且運營量好的商業集團。
有沒有大老板或者幕後大老板是誰薑彤不知道,但明麵上,瓊花詩社的代表人物毫無疑問就是瓊花八仙。
而能成為瓊花八仙,依靠的並不是家世,而是才華。
對的,就是才華。
薑彤通篇看下來,發現了一個瓊花詩社能廣泛宣揚的其中一個魅力點。
就是它不看身世門第,隻注重人本身的才華和修養。
例子都是現成的,現今瓊花社八仙其中一位就是出自平民,據聞其父隻個秀才,某家學堂的坐館先生,這跟其他大家女子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再說回上麵的,除卻八仙,瓊花社還有許多社員,社員有等級,分彆分為初等,低等,中等,中上等,上等,八仙預備,和八仙。
其中隻有初社員不限名額,其他一概有人數限製。想成為初等瓊花社員不難,難得是一級一級往上爬,成為上等乃至八仙的位置。
那成為八仙有什麼好處呢?
首先最淺顯的一點,可以出書了。
是的,各種詩集,像八仙子,她們有個人專門的詩集本,也有合集,各類的都有,八仙之下不能出單人本,但是能出合本,就算你隻有一首代表作,隻要寫得好,被選中認可,就能收納,刊印出版售賣。
彆懷疑。瓊花詩社名氣大,背景有,更得過皇帝誇讚和賜字。
它的書,真的不愁售賣,並且銷量很好。
所以上麵薑彤說,詩社已經形成了個盈利集團,依靠這個,他們能操作賺錢獲取利益的方麵太多,並不止拘泥於一條。
這個並不是壞事,甚至,因為涉及到商業利益,瓊花詩社發展得更好。
當然關於這方麵小冊子裡並沒有寫出來,但薑彤也能猜想到。
成為初等社員以上的人,你的作品都能得到認可,有幾乎發表,發表售賣就有錢可以拿,具體怎麼分錢這要等你成為社員才知道,並且沒一個等級的社員都是天差地彆。
還有一點,社員等級是有評判標準的,會上升也能降級,還有淘汰,但不能越級,想要成為八仙子,就要一級一級往上爬。
而瓊花詩社最最叫人注目的一點是,她們的社員真是信息是非公開式的,就是說,你可以選擇匿名。
現下,瓊花八仙都是公開身份,因為她們有地位和名氣,自身有實打實的才學,所以受人尊敬和追捧。
不公開也沒什麼稀奇,因為大家隻要進了瓊花詩社,都有一個自己的名號,但是現今瓊花詩社中地等級的社員太多,壓根沒名氣,所以你的個人真是信息其實公開與不公開沒有多大關係。
但這是京城裡的人的看法。
實則各地方都有瓊花社的社員,並且以有這個身份為榮,特彆是在小地方,你就算有有一個低等的社員身份,說出去,都會被同齡人羨慕,外人高看一眼。
薑彤看到這裡,已經有些驚喜了!
為什麼?因為她從中看到了許多可取的方麵。
最讓人心動的,有了名氣後,你的社會地位就隨之拔高,可能有些誇大,但是是真的能從中得力。
這個時候,女子的社會地位是遠遠低於男子的。
而瓊花詩社的存在,可以說是一個突破,一個對於女人來說,先進的代表。
因為女子在其中受到的社會態度,是良性的,這證明它已經獲得了認同感。
這是一個特彆好且難能可貴的地方,這可能是經過多年潛移默化發展而形成的,如今,在社會中,它就是一個女子才學的象征。
且人們對它是鼓勵性質的。
不可否認如今是男權社會,父權社會。
說得不好聽一點,如果一樣東西被男性認同和追捧,就是成功了一大半。
事實就是這樣。
所以,在薑彤的分析裡,瓊花詩社現在已經相當成熟,且有了穩定的社會地位。
黏現在薑彤對這個瓊花詩社特彆有興趣,不為彆的,第一能掙錢,第二,加入瓊花詩社是除了家庭因素之外,第二條可以爭取社會地位的路子。嫁人除外。
不說薑彤現在已經是嫁過人了的,就算沒有,你讓她把自己的人生和命運寄托在彆人身上?想都不可能。
瓊花詩社,或者現在可以叫做瓊花社,它起源於詩社,但經過十來年的發展,早就不再拘於詩詞這一方麵,但它的形式還是這個,名氣也最大,所以大家還是稱它為此。
薑彤是個上進的人,以前她讀書學習刻苦努力,工作時的用心認真,都是因為她想獲得最好的,在她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
現在她成了一個古人,沒有給她機會她都想奮鬥一下,現在有了一個能提升社地位的良好渠道,你讓她不去爭取一下?也是不可能的。
人都是聰明的,其實看的很現實。
有一定的名氣和地位,在古代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大的好處?
稍稍想想,就知道,好處多了去了。
特彆是人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能做什麼,努力奮鬥,上進,等你有了能力有了地位有了錢財,自然而然就有了安全感。
安全感都是自己給的而不是彆人。
薑彤自從知道這個世界是一本書一本,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擔心。
憂心的事情很多。
後來她才漸漸想明白了,中彆人是主角,寫的都是彆人的的事。
但是現在,她已經不適應原著的那個炮灰了。
她的人生是她的,彆人的是彆人的。
沒有主角配角炮灰一說,個人就是過個人自己的生活,這就像,那本裡,從頭至尾就沒有提及這個瓊花詩社。
但事實它卻存在。
有機會提好像自己不是薑彤的性格,她已經有加入瓊花詩社成為社員的想法。
好在這個和事業並衝突。
薑彤就記下兩個目標,也是她準備要做的事。
一,弄出童生試的複習資料,練習試卷。
二,成為瓊花詩社社員。
關於,瓊花社的具體事宜,一本小冊子了解還是粗略了些,裡麵有些具體的東西都寫,這個薑彤還要去問問書肆老板。
薑彤在書房裡呆了將近兩個時辰,考慮的自己肚裡還揣著個小的,才沒當拚命三郎。
放下書本紙筆,走出房門,活動四肢。
其實喜兒中途已經叫她她一次了,隻是薑彤正在看興頭上隻讓她添了一壺茶,就打發出去了。
“小姐最近都埋頭在書房裡,什麼書竟這麼好看。”喜兒一邊給薑彤捏肩,一邊抱怨。
薑彤心想,我在什麼都不做,大家一起坐吃山空,就真餓死了。
用了賀雲珍的嫁妝錢買了宅子,還讓劉太太私下貼補,下人和各類家具都是劉太□□排的,繞是如此,薑彤也沒剩下幾個錢。
最近用在買書方麵的錢也不少,花得快,沒有收入,是一件可怕的事。
所以薑彤才這麼急。
另一邊,陳桂香自把信件寄給盧景程之後,心中就要安定不少。
她甚至想,自己吃了這麼大的虧,賀雲珍明白著不敬婆母,兒子興許會休了賀雲珍。
這樣一想,陳桂香心中就滿意不少,不過眼裡流露出些許遺憾之色,可惜了賀雲珍的那些嫁妝,她在盧家住了那麼久的日子,竟一點也沒貢獻出來。
這讓陳桂香想想都不得勁。
不過好在她那拔步床還在,怎麼著也能買幾個錢吧,陳桂香琢磨著。
兒子學裡忙,或許不會親自回來一趟,但不回來也能有一封書信,說不準就會附帶一封休妻書,陳桂香這樣想,便也讓阿貴留意著,如果羅家的小子送信來了,趕緊拿給她。
阿貴這些日子很忐忑,安靜得很,聞言還是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奶奶不會來了麼……”阿貴覺得奶奶很好,之前經常讓喜兒拿零嘴給他吃,出門買了東西還會給自己買一份。
就是那天自己挨了巴掌,後來奶奶還來給他道歉,說牽連了他,然後給他一盒藥膏讓他塗臉,還賞了個銀角子,讓他買些吃的。
所以,他不是很想賀雲珍離開盧家。
誰知陳桂香聽了這話,卻是大大呸了一聲,尖聲厲氣道:“不許叫奶奶,她算你哪門子的奶奶!不走還留在這裡把我氣死不成?!”
阿貴被訓得垂頭喪腦,他嘴笨口拙,呐呐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吃裡扒外的東西!吃了她點零嘴兒倒把養活你的人忘了!想來以後就是個白眼狼的料,我看乾脆趁早走了乾淨!”
陳桂香插著腰,在院子裡恨恨大聲罵。
阿貴縮著不敢做聲了。
躲在門廊後頭的順兒暗暗撇嘴,心中嘲笑阿貴就是個愚蠢的。
眼色都不會看,活該挨打挨罵。
隻等陳桂香罵舒坦了,才揮手趕阿貴:“傻站著乾嘛,當太爺等我伺候呢,前頭不要做生意了!”
阿貴一溜跑走了。
陳桂香正算著那封信什麼時候能到兒子手上,她什麼時候能收到回信。
卻不料,第二日,盧景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