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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辛苦了, 孩兒不孝。”盧景程鄭重其事深深彎下腰給他娘作了個揖。
陳桂香喜極而泣, 抹了把淚, 上前拉起兒子, 上看下看,嘴裡不停說著:“我兒,好孩子, 快讓娘好生看看, 我兒瘦了!”
盧景程眼中有些溫朗的笑意, 然後又轉向旁邊,對薑彤說道:“娘子亦是辛苦了。”
薑彤不知道該怎麼回,就故意低下了頭,半露一個羞澀笑容。
“怎麼這會兒才到,娘都盼了好多天了!”陳桂香高興極了, 方才一聽見阿貴說少爺回來了,她直接放下手中東西跑了出來。
盧景含笑說書院裡耽擱了兩日。
“不要緊, 平安到家就好!”
這會兒已經酉時三刻,陳桂香鹵菜也不賣了, 讓阿貴趕緊收了攤子,準備一家人關上門好好吃頓飯。
和兒子說了好一會兒話, 問這問那,在外頭可是吃飽穿暖, 有無生病。
盧景程沒有半分不耐, 一一作答。
“快彆站在外頭了, 娘高興得都忘了!”陳桂香拍拍腦門, 笑道:“咱們回裡屋坐,天色也不早了,我兒趕路回來,想必早餓了,你坐著歇歇,娘去準備晚飯。”
說完就風風火火往外邊走。
喜兒機靈,見狀趕緊跟著退了出去。
一時間,堂屋裡隻剩下薑彤和盧景程。
薑彤麵上挺自然,給盧景程倒了一杯茶。
盧景程喚了一句:“珍兒。”
“嗯。”薑彤應聲,沒話找話,“相公在書院可還好?”
薑彤真的還挺淡定,相公這個稱呼張嘴就來。
盧景程從善如流:“一切尚好,多謝娘子關心,還要多謝娘子在家替我伺候娘親。”
“沒什麼,應當的。”薑彤微微一笑。
至少,兩人之間氛圍看上去是那麼回去。
盧景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寬大的袖袍之下,眼神閃爍了一下。
陳桂香已經快手快腳到了廚房,利索圍上圍裙。
扒了扒籃子,裡頭隻有幾個小青菜,幾根胡蘿卜並幾根胡茄,中午倒是燉了一盅鴿子湯給兒媳婦補身子,還剩下一些。除此之外,左看右看,家中竟然沒有什麼好料。
索性吩咐喜兒,讓她先燒火把飯蒸上。
自個就揣上竹籃出去買菜,心裡盤算著買隻豬腳回來燉湯,家裡花生乾菇黃豆這些乾貨還有不少,再去前頭劉大爺家剁上半隻燒鵝,鯽魚也得買兩條,不拘是紅燒還是清蒸都是好的。
陳桂香前腳出了門,喜兒也是個麻溜的,洗米滔水動作一氣嗬成,燒飯不費功夫,塞幾根柴火進灶膛她還能騰出手做彆的。
揀出籃子裡兩三個胡茄,洗乾淨去了皮,切成拇指長一段段放進乾淨盤子裡,又切好蔥薑蒜乾辣椒放一邊備用;小青菜揀那新鮮水嫩的挑了一大把,拿到井邊洗乾淨。
回來又去灶口看了看過,用火鉗扒了兩下,飯的差不多就滾水了,撅開鍋蓋,將半生不熟米用米用大漏勺全部撈出來,再把米湯給舀出來,剩下丁點就行,將米飯再倒進去蓋上蓋,火膛埋小火,燒十來分鐘,飯就差不多熟了,香味也飄了出來。
另外又起一個鍋子點火,倒了半鍋熱油進入燒熱後,把方才弄好的胡茄子倒進油鍋炰油,差不多幾分鐘後撈起,接著小青菜也放進去熱油滾一邊起鍋,油盛出來,餘下一些,放進大蒜乾辣椒,炸出香味,將胡茄丟進去大火翻炒,又加了薑絲,三四分鐘就熟了,小青菜也是如此。
兩盤菜一炒好,放在蒸籠屜裡溫熱著。
那頭陳桂香也回來了,豬腳已經讓賣肉的剁整齊,焯水過後直接丟進進砂鍋加各色配料,放爐子上慢慢燉,魚就拿來紅燒。
廚房裡兩個人忙得熱火朝天。
那邊,盧景程叫來阿貴問灶間你沒有熱水。
阿貴聞音知意。
心想少爺愛乾淨,坐了這麼長時間馬車回來肯定不舒服。
便回答:“有的我去打了來。”
然後趕緊去了廚房,來回幾趟,提了一桶熱水一桶涼水進澡房,兌好了之後,才撓撓頭,讓少爺去沐浴。
準備好後就溜跑了。
少爺和少奶奶都在,怪不好意思的。
隻有兩人時,盧景程對賀雲珍顯得親近了不少。
有種雖分離了幾個月但卻並未對自己的娘子有疏離感一樣。
“那就煩勞娘子替我準備些乾淨衣裳。”盧景程說話時,臉上是溫和的笑意。
說罷自去隔間不提。
薑彤不懂原身是怎麼和盧景程相處的,但記憶裡,兩人剛成親沒幾天盧景程就離家了。
如此一來,他們應該不會太熟悉才會,但盧景程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這樣。
他態度非常自然,不管是語言上還是行為上,既不尷尬也不生疏。
表情都特彆自然。
自然得過了頭。
薑彤皺皺眉。
她心裡思索,腳下卻也往房間裡走去,替盧景程找了一身乾淨衣服出來,然後麵無表情送了過去。
等盧景程洗完澡後出來已經快過了半個時辰。
他的衣袍大多是素色的,穿著身上有股溫朗又內斂的氣質。
薑彤來回瞧了兩眼,發現這時代的男子服飾還挺好看,斜對襟,寬大袖口,腰間有腰帶,穿起來很有一番君子之風,很是風流倜儻。
或許更多的是人長得好看的原因。
薑彤不否認這點。
盧景程這人,和她腦子裡腦補出來那個代號重交疊重合起來。
卻相去甚遠。
薑彤心中搖了搖頭。
盧景程的頭發還沒絞乾,搭散在後麵,還在滴水珠子,他向站的比較遠薑彤招招手,“珍兒過來。”
聲音低沉清朗。
在對著賀雲珍說話時,語氣有股溫柔。
薑彤慢吞吞過去了。
盧景程笑了笑,“珍兒,替為夫絞乾頭發。”
薑彤淡定的很,木著臉“哦”了一聲,接過帕子,給他擦頭發。
兩人並沒有說多少話。
但盧景程給賀雲珍一種很怪的感覺。
有一種,怎麼形容呢,就是那種,成年人在誘導迷惑小女孩的錯覺。
讓你乖,讓你依賴,讓你聽話。
薑彤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愣了一下,旋即身體陡然打了個冷顫。
她不是真的十五歲的小姑娘,看東西可能會更深刻一點。
所以她覺得,這個叫盧景程的男人,似乎兵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副溫良無害麵孔。
不多時,喜兒就過來喊他們去用飯。
薑彤去洗了手,盧景程頭發半束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去了院子涼亭。
今日桌上菜品格外豐盛。
陳桂香坐下後,盧景程和薑彤跟著坐下。
飯間自然是和樂融融。
陳桂香手下不停往盧景程碗裡夾菜。
薑彤懶得看,悶頭吃著自己的。
母子倆一問一答,盧景程說些學裡有趣的事兒。
陳桂香一旁道:“多吃點,我兒都瘦了。”
盧景程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隻能連聲讓他娘自己多吃,又幫人夾菜。
薑彤識相不去打擾人女子,話就比較少,除非你問到她才會答一句。
她自覺自己是外人,的並不在意,神色坦然。
但盧景程卻是個妙人,在對陳桂香表達孝心的同時,也沒有冷落了薑彤。
心思深沉,八麵玲瓏,情商不低。
這是薑彤對他的第二個評價。
“明日我陪娘子回一趟嶽父家,久未歸回,如今回來,該去拜訪的。”
“好好好,我替你備好東西,明早吃過早飯去。”就是盧景程不說,陳桂香也會提醒,她是個聰明人。
薑彤略略扯出來個笑,小聲道謝,然後又用遲疑的口吻說:“相公才回,不若先休息一天?我不急的。”
“無礙,還是明日出吧。”盧景程道。
薑彤就不再說話了。
陳桂香太不尊重人了!
出口就是不中聽的話,帶著譏誚。
劉太太怎麼還忍得下去,心想當著自己的麵,陳桂香都敢這樣,她女兒更不知得受了多少氣!
如此一來,劉太太胸中怒火騰騰就燒了起來。
她女兒吃虧也絕對不會是第一次!想來之前的話都是哄她的,報喜不報憂。
稍微想想,劉太太就心疼得不得了!她的嬌嬌女兒,這般乖巧的人,低嫁給了盧家,竟還吃了這麼多苦。
“我的兒,你怎不早些告訴娘,盧家是如此薄待你,憑白受這麼多了苦吃這麼多罪!”
母女兩個坐在一處轎子裡,劉太太握著薑彤的手,一麵用手帕拭淚,哽咽道。
“我讓娘擔心了,孩兒不孝。”薑彤歎了一口氣,身體往劉太太身邊靠了靠,“我不委屈,有爹娘在,沒人敢給我委屈受的。”
“這叫什麼話,你是我女兒我不操心你誰操心?是娘的錯,總是教導你為人要和善謙遜,做事不能斤斤計較,養成了你軟和的性格,遇見你婆婆那樣的粗魯的莽婦,倒叫她拿捏住了。”
“您才沒有錯,您這樣很好。”薑彤沒我說假話,是真的覺得劉太太很好。
劉太太嗔了女兒一眼,“傻孩子,娘心疼你受委屈,你倒安慰起娘來了,哎……可見這真長大了。”
“不過珍兒彆擔心,咱們先回家住著,我定要向盧家討個說法,不然她真當我們賀家沒人了!”這最後一句話,劉太太氣勢陡然升了起來,一副不為女兒出事誓不罷休的樣子。
薑彤沒接話,低著頭,若有所思。
很快就到賀家宅院,母女兩個下了轎子,從側門進去。
身後跟著五六個人,還抬著一口箱子。
賀家宅院寬敞又漂亮,遠非盧家那個小院子能比的,規規整整,錯落有致。
賀雲珍沒出嫁時有自己的院子,回了娘家自然還是住在那裡,裡頭因有丫鬟每日打掃,裡頭具是乾淨敞亮的。
回了家,消了氣,劉太太這才記掛起薑彤的肚子來。
女兒在盧家過得不痛快,日日生悶氣,還不知道對胎兒有沒有影響。
說實話,沒有一點影響。
薑彤自覺得很好,目前來看,好像根本跟沒懷孕的時候也差不多。
“不行,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更為妥當。”劉太太琢磨著,便差遣丫鬟去外頭請了大夫來。
薑彤也隻有就隨她了。
這時候,賀家兒媳婦,賀雲珍的大嫂二嫂都過來了,先是安慰了妹妹一通,寬慰她在家裡安心住著,不必擔心,家裡總不會讓她受了欺負去。
劉太太蹙著的眉頭就一直沒得放下去,這會兒得著機會好好說話,她便細細問道:“女兒,到底是出了何事?怎生突然就鬨成這樣子了?”
這事薑彤勢必要說的,還得好好說,是以,她沉思了會兒,才開口,將陳桂香怎樣的霸道無理,挑刺,後麵更趁她不在進她房間偷拿東西……這些事,一些道來。
薑彤說得用心,情緒也到位。
並沒有添油加醋,事實就是這樣,陳桂香的行為如果說給外人聽是絕對討不了好的,更彆說是賀家人。
“好個不知羞恥的老虔婆!”劉太太聽完女兒說著這些,簡直異常憤怒!
忍不住摔了一個茶杯。
哪有人惦記著兒媳婦嫁妝,還上手偷的?簡直不要臉麵了!
賀大嫂二嫂連忙在一旁寬慰,“娘彆生氣,我們自會要一個說法。”
“他家簡直不可理喻!我原先以為是個好的,沒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們賀家還好好的在呢她就敢這般薄怠欺辱我的珍兒!若……”後麵半句沒說完,劉太太也是氣糊塗了。
於是連帶著盧景程一起,劉太太也有了幾分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