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那麼多亮閃閃的財寶不要,搶個弱不禁風的人類回去有什麼意義嗎!
人類以為他們是蠢的嗎!
眼前的少年表情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憤怒,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但穆珩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對在走神。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問道:“所以呢?你的答案是?”
時安被從神遊中喚了回來。
從剛才開始,他就儘量避免直視眼前的人類,以免自己再次被誘惑。
而現在,時安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後立刻就被對方亮閃閃的外表晃花了眼。
其,其實搶個人類也沒有什麼不好嘛。
要是當初那個人類王國進貢給他的是穆珩這個樣子的祭品,他也是很願意收下的。
時安毫無自製力地想到。
穆珩:“……”
很明顯,對方完全沒有聽到自己說話,反而再次陷入了和剛才一樣的呆滯狀態中。
他有些無奈地深吸一口氣,說:“你還在聽嗎?”
時安:“哦哦,嗯。”
他回過神,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穆珩的問話。
雖然自己現在實力沒有回複,無法把對方變成自己的收藏品,但是他確實想要和亮閃閃多待一會兒。
可時安非常清楚,現在,對方很明顯是自己的主要威脅。
配合?
做夢去吧。
他看向穆珩,極其敷衍地搖搖頭:
“不好意思,沒有興趣。”
穆珩挑挑眉。
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沒有感覺到多驚訝。
雖然卓浮那個家夥信誓旦旦地保證,時安絕對不會拒絕自己救命恩人的請求的,但是穆珩卻不這麼認為。
即使他們也不過見了幾麵而已,但是穆珩隱隱有種奇怪的預感。
對方並不是那種會被世俗道德觀念綁縛的類型。
穆珩注視著眼前的少年。
黑發黑眼,骨骼纖細,皮膚白皙,是難能一見的美人。
也是難能一見的麻煩。
“好的,我明白了。”穆珩平靜地點點頭。
時安:“那我走了哦。”
他走出數步,但是一扭頭,卻發現穆珩仍舊不遠不近地跟在自己的身後:“……”
時安忍不住開口:“我真的不願意。”
穆珩:“嗯。”
他仍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樣,似乎對時安剛才不留情的拒絕毫不介意。
……但又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時安被堵的沒話說。
他本來就不是多伶牙俐齒的類型,更不擅長和複雜的人類打交道,在麵對眼前軟硬不吃,我行我素的人類,時安更是隻能乾著急。
正在這時,遠處一直觀察著這邊的時家父子見狀迎了上來。
時則淳:“您和犬子……談完事情啦?”
穆珩自然地點點頭:“暫時。”
時安:“……”
暫時個頭啦!
他就知道這個人類完全沒有聽進去自己剛才的拒絕!
時則淳小心翼翼地問道:“既然這樣,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去寒舍吃頓便飯呢?”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時則淳完全沒有期待穆珩會同意。
畢竟那可是穆珩啊!
除了任務之外,他從不參加任何交際,即使是再強大再有威望的家族都請不動他,這次能答應能力者學院的邀請已經很令人驚愕了,就拿這次參加觀禮的家長來說,不知道多少人都是為了借此能夠和穆珩搭上關係,以時家的地位,根本不可能請動他的……
“好。”穆珩答道。
時則淳:……?
等等,答應了?真,真的假的?
*
時安蔫蔫地坐在後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前方時則淳亢奮到有些不正常的聲音。
對方此刻正在給宅子內打電話,似乎正在吩咐準備最高規格的晚宴。
穆珩有自己的車,所以並沒有和他們一起走。
他隻是說,自己接下來要去處理一點雜事,晚上再見。
和時安一起坐在後座的時瑞臉上帶著挑不出毛病的親和微笑,不著痕跡地向著時安問道:“哥哥,我看你和穆長官關係很不錯啊?”
時安興致缺缺地瞥了他一眼。
巨龍是記仇的種族,更彆提是這種想要背後暗算他的人了。
雖然礙於對方和自己關係太近不好下手,但是這並不妨礙時安對他沒有好臉色。
更何況,他現在心情還很差。
時安冷淡地說:“誰是你哥哥。”
時瑞沒想到對方會如此不給麵子,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安:“我和誰關係好關你屁事。”
時瑞的表情更掛不住了。
不對啊,之前時安對自己的態度沒有這麼差的,難道說……
不可能不可能,他下手絕對沒有任何痕跡。
他不敢再和時安搭話。
隻是在心裡暗暗下決心,等再回學校之後,一定要去再找段華聊聊。
沒人打擾之後,時安再次陷入了回到了剛才那種沒精打采的狀態中。
魔蟲在他的袖子裡偷偷鼓勵他:“大人,沒關係,您做的很好!隻要您不同意,我相信那個穆珩時不可能強迫您幫忙的!”
時安蔫蔫地用意識回答:
“……嗯。”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種感覺。
那個亮晶晶的人類,似乎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類型呢。
等到車輛駛入時家,時則淳對時安的態度明顯比先前好上好幾個檔次,幾乎算得上和顏悅色了:“我剛才已經讓仆人把你之前的房間收收出來了,以後你就搬回來住吧,我要在樓下準備一下,你可以先上樓上去熟悉一下環境。”
時安:“搬到這?”
他想都沒想,一口拒絕:“我不要。”
時則淳笑臉一僵,但是居然沒有立刻發火:“說什麼傻話,你不管怎樣也是我們時家的一員,現在你也應該回主宅住了,是我前段時間太忙忘記安排了而已。”
在時安來得及開口之前,時則淳率先道:“好了接下來我要去忙了。”
他向著時瑞招招手:“帶著你哥哥去他房間。”
說完,時則淳就匆匆轉身離開。
時安:“……”
嗚嗚,好想回自己能夠用財寶鋪滿的床上睡覺哦。
時瑞這次識相的沒喊時安哥哥:
“走吧,時安,我帶你去二樓。”
時安耷拉著腦袋,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在將對方帶到房間之後,時瑞沒敢再多做什麼沒必要的事,而是徑直離開了。
時安轉過身子,打量著麵前的房間。
燈沒有開,一種近乎混沌的昏暗籠罩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床麵整整齊齊,被拉平的床單上沒有一絲皺褶,桌麵上落著一層薄薄的塵土,看上去好像被遺忘已久似的。
一張照片擺放在靠牆的位置,上麵應該是曾經的時安。
到處都落滿了灰塵,看上去和沒有整理也沒有什麼兩樣。
很顯然,仆從對這位重新回到自己房間的大少爺並不是很上心。
但是時安也不介意。
畢竟他又不準備真的住回這裡。
時安猛地撲到床上,臉朝下把自己埋了起來。
“……哎喲。”
悶悶的一聲痛呼從枕頭裡傳來。
時安委屈地抬起頭,向著自己的身下壓著的床單下摸索:“好硌。”
幾秒鐘之後,他摸出了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老陳舊的小盒子。
隻有巴掌大,看上去並不起眼,但是上麵卻有一絲隱秘的魔力痕跡,似乎不像是凡品。
誒?
時安坐直起了身子,好奇地注視著這個被原來住在這裡的人類藏起來的東西。
這是什麼啊?
他扯了扯盒子的蓋子,但是蓋子非常結實,完全沒有移動分毫。
時安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他的指尖頓時浮起一層堅硬的鱗甲,在昏暗的房間內閃爍著銳利的寒光。
“哢嚓!”
時安的指尖暴力地捅爛了盒蓋。
緊接著,一陣漆黑的煙霧隨之湧出,眨眼間就將整個房間覆蓋吞沒。
一個險惡而低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用古老的語言說道:“又來了,新鮮的食物——”
“食物?”
少年抬起一雙黑沉沉的眼眸,精準地在黑暗中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他十分新奇地笑了下:“你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