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一言不發,把頭低低地埋在薄薄的幾頁紙後,柔軟的發垂下,遮住了白皙的大半張臉,似乎一直在認認真真地翻譯。
多好的孩子啊。
裴老校長的表情略略柔和,他放輕聲音,和藹地問道:“孩子,怎麼樣?你進展的如何啦?”
時安微微一驚,抬頭向著裴老校長看去,臉上帶著故作鎮定的平靜:
“沒,沒什麼進展。”
多謙虛的孩子啊。
裴老校長的眼神更慈祥了,他說道:“噯,你的天分已經是萬裡挑一了,千萬不要對自己不自信。”
他鼓勵道:“來,試試,翻譯一下第一段,念給我們聽聽,年輕人嘛,不要擔心試錯,”
穆珩點點頭:“確實。”
他垂下銀白色的眼睫,澄澈的藍色雙眸注視著眼前看上去坐立難安的少年,說道:
“如果有什麼錯誤的話,前輩會糾正你的,不要怕錯。”
時安:“……”
他扭頭看了看一臉期待的裴老校長,又扭頭看了看眼含鼓勵的穆珩,弱小又無助地捏緊了手中的紙片。
這……這……
時安重新埋下腦袋,逃避地將自己的視線落在手中的紙張上,結結巴巴地開口道:
“龍,龍,龍是一種……”
少年白潤細膩的耳根迅速充血,整張變得通紅滾燙的,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脖頸,像是某種熟透了的水果,輕輕一碰就會破皮,滲出甘甜的汁水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逐漸變得幾乎細如蚊蚋:
“荒,荒淫……”
穆珩的眸色微深。
他垂在身側的指尖忍不住動了動,幾乎沒有忍住想要上手捏一把的衝動。
裴老校長很顯然沒有多想。
他撫摸著自己的胡須,哈哈大笑:“你看,翻譯的還是不錯的嘛,不需要害羞啦,以後多試幾次就可以了。”
時安抬起紙張,遮住自己的臉,悶悶地“嗯”了一聲。
*
由於穆珩和裴老校長都是這方麵的專家,所以工作進展很快,不過,由於投入工作,他們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等到從工坊出來的時候,夜色已深。
月亮很圓,極亮。
月光灑落下來,鋪陳在地麵上,猶如潔白的霜雪,亮的有些耀眼。
時安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地悶聲跟在後麵。
今天一下午,他都在認認真真裝鵪鶉,但是其他兩人的“學術交流”仍舊無法阻擋地傳到他的耳中,尤其是在用那麼嚴肅認真的語氣來探討……那麼奇怪的內容,實在是太羞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被荼毒了整整一個下午之後,時安感覺自己仿佛都靈魂出竅了。
他麻木地跟在穆珩身後,長長的尾巴沒有精神地耷拉著,整隻龍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沒精打采的,仿佛行屍走肉。
穆珩停下步伐,扭頭看向身後的少年,問:“你們的宿舍有門禁,對麼?”
時安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穆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這個點,恐怕是回不去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抬起眼,問道:
“對了,今天下午,感覺如何?”
時安一驚,猛地向後一跳:“什,什麼?”
穆珩似乎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這麼大,他挑挑眉,平靜道:“翻譯。”
“……哦。”時安鬆了口氣。
穆珩眯起雙眼,定定地審視著他。
月光下,男人的銀發耀眼如同潔白的火焰,眉眼深邃,幽深的藍色眼瞳藏在陰影中,神情專注:
“你以為是什麼?”
隨著穆珩問出這個問題,一些不妙的內容片段不受控製地鑽進了腦袋裡。
時安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什麼。”
穆珩毫無預兆地向著時安的方向邁出一步。
他腿長,兩人間的距離立刻縮短。
從剛才起,就一直被強行壓抑的衝動開始崛起作祟。
猶如黑沉沉的暗流在心底湧動,帶來一種難以言說的奇異**,迫使他做出自己都感到出格的動作。
穆珩抬起手,捏住了少年細而白的下巴,略略用力,強迫對方向著自己仰起臉來。
“是嗎?”他的嗓音低沉平靜,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地重複道。
“沒什麼。”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粗糙的皮革手套漫不經心地揉撚著少年的下頜,雖然用力不大,但還是帶起一片淺淺的薄紅。
穆珩微微皺起眉頭,尾音上揚,似乎是在真的發自內心的疑惑:
“怎麼這麼容易臉紅?”
他垂下眼,幽深莫測的視線落在時安的臉上,極具存在感的視線遊移侵入。
實在讓人……想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