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令時安些昏昏欲睡。
他的眼瞼一點點地合上,墜入了半夢半醒的困倦之間。
昏昏沉沉中,一種莫熟悉的感覺從身體的深處蘇醒。
像是黑暗中驟然迸開的電火花,緩慢地蔓延開來,像是毛茸茸的羽毛般癢而躁動,又好像是無形的火焰一點點地被點燃。
好奇怪。
時安睡夢中皺緊眉頭,白皙的額前浮現出星星點點的薄汗,他循著本能地向著男人的胸膛中鑽去,喉嚨裡發出一聲細而軟的嗚咽。
正這時,骷髏馬突然停下了步伐。
它行動帶來的動勢令時安猛地驚醒,他從穆珩的懷中掙脫,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穆珩:“怎麼了?”
他跟他的身後跳下,邁步走上前來。
穆珩垂下眼向著少年看去,嗓音低沉訝異:“你的臉好紅。”
他探出手,觸了下少年滾燙細膩的臉頰:
“不舒服嗎?”
時安一驚,猛地向後跳了數步,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沒,沒。”
穆珩沒追上來,隻是若所思地眯起雙眼。
時安眨眨眼,心中些慌。
……不會吧?不會是現吧?
正這時,不遠處的骷髏馬打了個響鼻,用前蹄重重地砸了砸地麵,打破了空中的寂靜,像是提醒著眼前的人類。
時安扭頭向著那個方向看去。
隻見骷髏馬的麵前,一深紫色的縫隙橫亙著,從中逸散出淺淡的煙霧。
隨著裂縫中的火龍殘肢被燒掉,周圍的異像一點點地消失。
這個過程中,穆珩站一旁,地望向不遠處的一處山洞。
那個山洞已經完全垮塌,但是仍然可以從外部勉強辨認出曾經的形狀。
很快,裂縫消失,熟悉的魔力湧入身體中。
骷髏馬黑洞洞的眼眶中閃爍著幽藍的火焰,那一點紫色已經完全消失,它衝著時安垂下頭施了一禮,然後對方的示意下轉身離去。
時安踉蹌了一下。
他的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那刹那,就像是即將沸騰的熱油中濺進了一滴冷水,又像是最後一根稻草輕飄飄地落下,先前一直被壓製和忽視的副作用像是突然找了宣泄口。
“我,我先離開一下。”
時安的嗓音略帶緊張。
“去哪裡?”背後傳來穆珩的聲音。
“這不是你操心的問題。”時安凶巴巴地說,但是他的嗓音卻軟綿綿的,微啞顫抖的尾音破壞了這句話的威嚴。
他也不顧會撕開自己背後的衣服,直接展開雙翼,準備向空中飛去。
但是下一秒,尾巴處卻傳來了無法忽視的拉拽力。
時安一驚,猛地扭頭向身後看去。
為緊張而些結巴:“你,你放手!”
“我想,這個地方我曾經來過。”
銀發藍眸的人類站他的背後,脫去手套的灼熱掌心緊緊貼他的尾巴上,眸色深而莫測,他的嗓音平靜而低沉:
“……而且,上次我們似乎還事情沒做完。”
上次沒做完……?
時安:“!”
他微微瞪大雙眼,向著背後的某個方向看去。
等等——這個地方似乎點眼熟——
穆珩用掌心撫摸著巨龍銀白色的大尾巴,指尖緩慢地耐心地摸索著。
直……
時安的瞳孔驟然一縮,一聲哆哆嗦嗦的嗚咽衝破喉嚨,整條龍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
迎接他的是人類滾燙的懷抱。
他的掌心緊貼少年的脊背上,順著被雙翼撐裂的縫隙緩緩地滑了進去。
時安被燙的一個哆嗦。
他用掌心抵住對方的肩膀,暈暈乎乎地蜷起身子。
男人低沉的嗓音貼他的耳邊響起:“你知嗎?的學作品裡,被龍劫走的戰利品還另外一個用途。”
對方的聲音似乎十分遙遠,混沌的腦海中回蕩著,每一個字似乎都很熟悉,但是組合一起之後不知為什麼就是很難理解。
他茫然地抬起眼,睫漆黑濕潤,隔著一層霧蒙蒙的水光,龍類金赤色的豎瞳浮現。
穆珩垂下眼,咬住少年通紅的耳尖。
沙啞的嗓音中壓著沉沉的笑意:
“……不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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