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席方平便被按在一張鐵床上,其下生著熊熊烈火,將這鐵床燒得通紅。
那狠心的鬼差,不顧他如何掙紮,隻將他死死的按在火床之上,足足有一個時辰!才將他放下!
諸位想想,咱冬日裡不慎挨著爐子,便是鑽心的疼痛,這席方平被烤了這麼久,遭受的該是何等痛苦!
席方平魂魄受到重創,下床後幾乎不能走路,再回到閻羅殿大堂,那閻羅王便冷聲問他:‘還告不告了?’”
看客中有心軟的老漢,低聲道:“彆告了,彆告了,這昏暗的世道,哪有窮苦人的活路啊!”
楊書卻一聲斷喝:“告!”
左右看過來,他便橫著一張臉,扮起了慘遭酷刑,心中憤恨難抑的席方平,一字一頓道:“我有一身沉冤未雪,有一腔孤憤難平,隻要魂魄未消,就會一直告!”
緊接著,楊書不顧周圍人情緒,似已沉入自己講述的故事:
“那閻羅王怒極反笑,冷聲問道:‘你想告什麼?’
席方平便答:‘我在此間受到的一切苦難,一切不公,全都要告!’
閻羅王這次當真是怒到了極點,命小鬼將席方平鋸成兩半!
小鬼就將他拎到兩塊木板前,這木板上下滿是血跡,顯然不止一人在此遭了酷刑。
以席方平的心智,也不禁生出一絲恐懼。
堂中閻羅王突然高呼:‘席方平,你還敢告嗎?’
席方平雖然害怕,但想到老父遭受的折磨,終是咬牙說道:非告不可!”
左右頓時歡呼:“好,當真是至真至孝的好漢啊!”
楊書也不回應,喝口茶繼續講述:“這鋸人之刑,當真比火床還要可怕百倍,剛一開始,席方平便覺得自己頭顱逐漸變為兩半,疼不可忍。卻愣是咬住了牙,一聲不吭。
連行刑的小鬼都歎服,言說此人純孝,不該鋸他的心。
席方平便覺得鋸鋒彎彎繞繞的向下,遭受到更多的痛苦,到最後,竟完全裂成兩半。
那小鬼從腰間取下一跟紅絲帶,係在他腰上,席方平的傷口這才彌合,行走如常。到了堂上,閻羅王又問:‘你!還告不告了?’”
說到這裡,楊書才環視左右。
這次竟沒人搭腔,所有人都凝神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也不多耽擱。
“唉,席方平心知,若繼續堅持,不僅會遭受更殘酷的刑罰,還沒有任何作用,隻得低聲回答:
不告了,不告了!”
看客們紛紛鬆了口氣。
有人低聲歎息,有人憤憤不平,也有人全身放鬆,似有逃過一劫的感覺,不一而足。
緩過一陣,醒木一拍,看客們剛剛放鬆的精神再次緊繃。
楊書嘴角微翹,拿捏著眾人的心理:“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
眾人眼睛一亮。
“莫非還有?”
楊書朗聲笑道:“那是自然,這席方平在閻羅殿上說不告,隻是權宜之計,既然陰曹地府不能洗刷冤屈,他便要找更厲害的人,來主持公道!”
眾人急忙問道:“還能找誰?”
“對啊,陰司之主都已經被收買,還有誰能為他伸冤,誰敢為他伸冤?”
楊書抬手,想摸胡子,突然想起自己沒有,動作自然的切換到雙手握住折扇,伸到左上,做出一個敬神的動作,激昂說道:
“自是那居於灌江口的惠民大帝,楊戩楊二郎!”
眾人麵麵相覷,問道:“這是誰?很厲害嗎?管得住閻羅王。”
楊書一滯,才想起此世根本沒有二郎神,確切說……連西遊記,封神演義之中的天庭也沒有。
但這停滯幾不可查。
“二郎神楊戩,號清源妙道真君。乃是仙凡所生,師從金霞洞玉鼎真人,額生縱目,是為天眼,可觀十方天地。手中神兵三尖兩刃槍,乃是他治水時降服的三首獰蛟所化。更有梅山七聖輔佐,牽犬擎鷹,實是三界一等一的神仙!”
怕這些人不明白,楊書繼續補充:“這麼說吧……掌管三界眾生的萬物之主,昊天玉皇上帝,是他的娘舅!”
“哦!”
這麼一說,左右頓時明白。
若真有這麼個神仙,管管閻羅王那真是手拿把攥。
楊書微笑,繼續挖坑:
“而且這清源妙道真君,最喜的便是純孝之人,他本尊未封神時,就曾為娘親擔山趕日,最後更是劈開了桃山……諸位若有興趣,以後得空,楊某人便也講上一講。”
“但這個以後再說,我們先談這席方平,他能否找到這清源妙道真君,楊二郎有能否幫助他洗清冤屈,席父,羊某,城隍,郡司乃至閻羅王,又有怎樣的結局?”
一群看客大眼瞪小眼,半個字也不說,就這麼看著。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可楊書卻露出些許壞笑,望了望外麵天色,品一口茶,笑道: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