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依言打開,眼睛就是一亮。
“唔……這味道!”
“嘿嘿!”
陸五得意的笑道:“不錯吧,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尋到的。”
他當然不會說,昨個來的時候,差點被那陳茶氣死。
“嗯,且容楊某泡一杯嘗嘗。”
楊書每早起來,都會燒開水,算是生活習慣,這陸五來的也早,水正好是現成的。
雖然大早上喝茶,是有點奇怪。
但這二人都不是迂腐的,想喝便喝了。
……
這茶道,可是門很深的學問,楊書對其了解並不多……約莫比書法稍微好點。
但茶終歸是給人喝的,使鼻子一聞,嘴唇一抿,再往肚子一咽,那味道便在口腔翻湧。
好不好,心裡自然是有數的。
“確實是好茶!”
楊書感歎一句,又問道:“陸兄帶著好茶上門,可是有什麼事?”
“害,楊先生這話說差了,我在這京中也無太多熟人,咱又是鄰居,此番便來與先生品鑒品鑒。可彆多想啊!”
“嗯……行吧。”
楊書自然不信,世上哪有這種好人?
但這陸五不說,他也就不問,反正好茶是喝進嘴裡了。
果然,待到一壺好茶喝完。二人從劉二本回家的閨女,聊到了合豐茶樓的小黑胖子,又說那小黑胖子走了趟親戚,居然又胖了幾圈。
各自猜測,那親戚怕不是親戚。
是個姘頭!
扯來扯去,到底是陸五先忍不住。
“咳咳,楊先生,你與我說句實說,對格物之學,是個什麼看法?可是如那些人一般,覺著是小道?”
“格物……”
楊書恍然,心中念叨:“物理啊……合著這人,還是放不下那點破蒸汽啊!”
他眯著眼尋思。
這姓陸的,該是惦記著他那天說的“蒸汽”二字,覺著他是懂一些的。
一時有了知音之感。
所以啊,這鐵拐李走了才兩天,便上門好幾趟。
一次比一次有誠意!
楊書又抿一口茶。
這麼下去,咱確實不大夠意思,便說道:
“唉,陸兄,這格物之學,當然不是小道,相反,你一直惦記的那罐子水汽,該是有大用途的。”
陸五的眼睛當時就亮了:“楊先生也這麼覺得?”
“自然,不過楊某……確實是不大懂,但陸兄若隻是要點靈感,我倒可以試試。”
“甚好甚好,靈感才最是難得!”
楊書點頭,便做思考神情。也真開始搜腸刮肚,從記憶裡翻找。
許久,他才說道:
“嗯……咱們不如再泡壺茶?”
陸五一樂,卻也不生氣,反而直點頭。
他也看得出來,楊書是真的在想,而不是在敷衍。
而這罐子水汽,他陸某人已經想了很久,終究不得其所。沒理由這楊先生一想就能想到……
陸五是喜歡,這種找到同道,一起思考的感覺。
便攔住要起身的楊書,說道:
“楊先生且琢磨著,這一壺水,便由我來燒!”
說罷擼起袖子,往井口走去。
手忙腳亂的操作起來。
倒也可憐了這陸五,其出身之高貴,那是一輩子都沒做過這種事。
動作之笨拙,把楊書看得直樂。
卻是慢悠悠的搖著軲轆,使了半天勁,也沒把那桶水打上來!
就差喊號子了……
到得最後,乾脆一動不動。
楊書一挑眉,疑惑的看過去,心說這是怎麼了。
卻見那陸五猛地鬆手,水桶呼啦啦落到井底。這人又唰的轉過身,臉色因興奮而通紅,大叫道:
“楊先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說罷連基本禮數都不做,奪路而出,還差點絆一跤。
直直的衝出去了。
楊書撓撓頭:“心說莫名其妙。”
……
……
卻說這陸五回了家,興奮地直打顫。
拿出毛筆畫起圖紙,心中不停吼叫:
“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我隻想著這股壓力可以爆出來,卻沒想過,隻需加個轉輪,他就可以一直工作啊!”
尋思著,還拍打自己的腦袋。
“你可真笨!”
但他這邊興奮著,卻又一個太監掩飾行藏,悄咪咪的摸進了門,才一見他,便小聲哭叫道:
“陛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