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淚春姑娘花容月貌,卻也不是爾等家仆,楊某抱也抱得,親也親得,還需經過你們的首肯?”
“呔!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與我等相提並論!”
陸大少悄咪咪補刀:
“他就是個說書的。”
“好嘛。就一個說書的,竟想與我等較個高低?”
厲江脖子一支棱,抬手就喊:
“怎麼說話呢?”
楊書伸手一攔,說著“莫急莫急”,笑道:
“按理說,我這身份是低了些,但這種事,卻不能以此而論!”
便有人嘲弄:
“那依著你的意思,如何來論?”
楊書一瞪眼:“這還用問?自是風流!”
“哈哈,你個說書匠,能有我等風流快活?”
眾人大笑,好似聽了個滑稽的笑話。
楊書彆過臉,似乎有些嫌棄:
“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們這些人,聽著見著風流二次,也就能想到這種事兒!”
言辭間,倒也有些無奈。
一說風流,總有人想到男女情事,卻是忘記,還有真名士自風流一說。
罷了,和這些粗人計較,也隻能用粗人的語法。
楊書搖搖頭,說道:
“便依著你們的說法,今日楊某,也該給你們說些道理。”
“道理?”
“是極……需知這流落風塵的女子,亦是鮮活的生靈。你們這些人,卻隻將其當做物件。其盛名時,便如潮水般湧來,悲苦中,便不見半個人影!如何能算風流?”
楊書行走著,倒想找個地方坐下。
奈何不得。
也隻能站著說了。
“你們也知,我乃是個說書人,今日發個慈悲,給你們說上一段,也不收你們錢。”
“你快得了吧!誰他麼想聽你說書!”
……
那陸大少微微低頭。
心中直喊:“快!快!快打起來!”
這廝當然知道,打是一定打不過的……但隻要打起來,這場麵就不好收拾,其目的便算是達成了。
屆時,他就多了四把好刀,可以用來殺人!
轉過頭,心中又覺著,這姓楊的未免有些天真,在場的幾個,有誰願意和他好好說話……
大家都是紈絝子弟,陸大少就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其他幾個的想法。
講道理?
一個說書的哪夠資格,請個嶽麓書院的高人來還差不多。
如果不出意外,這場衝突是在所難免……
然而這百年難得一遇的意外,恰巧就出現了。
一張惡少們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從楊書身後站出來。
這人提著個陶罌,笑容儒雅,言辭溫和:
“今天這是怎麼了,語氣都這麼衝?你們是不想聽,卻也不來問問我,我還是很想聽的嘛!”
……
楊書半轉身,看著陸五:
“你這廝,怎的在旁邊藏了好半天?”
“咳……這裡熟人略多,若被人發現,我此番翹班,豈不是被人當場撞破!”
陸五一笑,又說道:“不過見你被人刁難,我立馬就出來賣張嫩臉,咋樣?夠義氣吧!”
楊書豎起一根大拇指:
“義氣!”
二人再回頭,旁人皆是目瞪口呆。
連同陸大少在內的幾個紈絝,喉間都是打結,一個字卡在喉嚨,始終叫不出來。
有幫閒不識相,欲要喝罵。
幾個紈絝就跟見鬼一樣,幾個大耳瓜子過去,登時老實許多。
厲江這邊,自然也見過皇帝。
但楊書的神奇之處,他也知道一些,與當今天子相熟……也不是不能接受。
眨巴眨巴眼,便恢複正常。
正要行禮,卻見陸五擺擺手:
“禮數什麼的就免了,大家也彆站著,先找個地方坐下……久聞楊先生大名,卻一直機會聽一回,今天也算是趕上了!哈哈!”
眾人無不稱是,態度恭敬。
陸五又問:“楊先生今天,是要講個什麼?”
“該是個升鬥小民的愛情故事……喚作,賣油郎獨占花魁。”
“啊……花魁啊!”
陸五點點頭。
楊書這邊,卻還回頭看去。
那淚春姑娘眸光閃動,心思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