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天麵色平靜,看著林格,好半晌,叫他的名字:“林格。”
林格低低的應了一聲。
楚河天:“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林格:“我……”
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追著林格以為他們被大樹抓住的人已經跑了進來,不出霧茶所料,都是冬日傭兵團的那群熟麵孔。
他們本以為是大樹抓走了他們副團,追進來時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準備和巨樹決一死戰,沒想到卻看到了他們這輩子最想見到,也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站在那裡,淡淡的抬起眼看他們,明明裡他們那麼近,卻如同神祇一般不可觸摸。
眾人一下子就卡殼了,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半晌,有人低低的叫了一聲團長。
這聲“團長”好像是個引子,眾人懷抱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期望,紛紛叫團長。
楚河天卻比上次見到他們時還要平靜。
上一次,楚河天放下了過去的一切,決定離開他們,所以平靜,而他這次的平靜,卻更像是麵對陌生人時的一種不在意。
這讓他們更加難以接受。
而在他們期希的目光中,楚河天卻搖了搖頭,說:“我說過了,我已經不是團長了,你們可以叫我楚河天。”
沒有一個人叫的出口。
好半晌,林格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捂住因為大樹的動作而傷上加傷的傷口,神情複雜的看著他,低聲說:“楚……”
他到底叫不出口,猶豫了一下,低聲說:“楚哥。”
他不敢問團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會和這棵巨樹相處這麼融洽,他什麼都不敢問,他甚至不敢叫他的名字。
楚河天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問剛剛的問題:“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為什麼會來這裡?
林格在口中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咀嚼出了一片苦澀。
當初他們被團長趕出來,回到了冰城,這才知道有楚河天的冬日傭兵團和沒有楚河天的冬日傭兵團在其他人眼中完全不一樣。
有楚河天坐鎮的時候,整個南方所有人都對他們禮讓三分,哪怕是冬城城主有時候也要為他們妥協,他們是整個冬城乃至於整個南方當之無愧的第一傭兵團。
那時候他們以為這份榮耀來源於他們的實力,後來他們發現,這份榮耀來源於楚河天。
他們回到冬城的時候,冰城城主帶著人親自來迎接他們。
但是當看到他們並沒有帶回楚河天時,城主失望的表情不加掩飾。
而被城主帶來的那些人、那些曾經遠不如他們的傭兵團,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
林格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從前他們崇敬的不是“冬日傭兵團”,而是楚河天。
這些人眼中看到的是楚河天,而他們卻自大的覺得是冬日傭兵團,甚至洋洋得意的詆毀著這個帶給他們榮耀的人。
那一刻,林格是如此的難堪。
而接下來的日子,林格才逐漸發現,他們的處境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艱難的多。
沒有了楚河天,冬日傭兵團在冬城的地位從舉足輕重變得普通冬日許多其他大傭兵團一樣可有可無,城主已經培養起了其他的心腹傭兵團,而他們因為臨走之前和城主之間那場難堪的鬨劇,地位變得非常尷尬。
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因為之前他們作風不近人情,得罪了不少傭兵團,如今他們一朝失勢,這些曾經在他們眼中小醜一般的人物紛紛落井下石。
有人在冬日的駐地之外大聲嘲笑他們從前的所作所為,語氣囂張的說:“我們要是有個這樣的團長,供著還來不及,他們倒好,硬生生把人家楚河天逼走了。”
“要我說,楚河天也真能忍,這麼多年都能忍的下去,要是我,早就不乾了,他離了冬日整個南方都要搶他,而冬日離了楚河天算是什麼?”
他們離了楚河天,什麼都不是。
他們的處境讓他們不能衝動,所以哪怕這些話聽的火氣再怎麼大,他們也不能出去。
可是阿傑年紀小,又被團裡的人慣壞了,氣不過,出去就和人家理論。
這一下子直接給了他們由頭,那群人做了個局,阿傑沒看破,直接跳了進去,事後,那些人拿著他們做的局讓他們交出阿傑。
雖然中間有城主調和,阿傑保了下來,但他們為了避開危險,一半人帶著阿傑以出任務的名義出了冬城,卻半路上遭到了彆人的埋伏。
林格這才反應過來,一切都是那些人設計好的。
他們千方百計的逃到了這裡,本想借著巨樹的威勢讓那些人不敢過來,卻沒想到……
林格深吸了一口氣,在楚河天的問話下,無地自容。
他怎麼能夠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