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十萬一個月的工資。
傭人端來的兩盤飯菜都進了陳星然肚子,吃完後她依然有點意猶未儘。
這個世界凡人做的飯菜,比她以前那個世界的好吃不要太多。
當然,還是中午在奚家吃的素齋最合口味。
陳星然擦了嘴巴,提醒自顧自樂嗬的紀雲柏:“明天要吃今天午時奚家準備的素齋。”
頓了頓,她補充:“你答應了。”
紀雲柏不過一個走神的時間,兩盤飯菜被吃了個乾淨。
他當即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上揚的唇角抽了一下,“我會讓奚家廚師做好飯菜,打包送來。你放心。”
“好。”陳星然沒意見。
女傭上來收拾餐盤,陳星然繼續翻看下一本法典。
她翻頁的速度與此前一樣,一張一張,節奏韻律感很強。
紀雲柏覺得那速度比一目十行都快。
——這到底能看個什麼?
偏偏陳星然自己很‘入戲’,神情投入,雙眸泛著認真的光暈。
紀雲柏坐在沙發上欣賞了一會兒,突然覺得這樣……好像還挺養眼。
一時間,他自己都沒注意,他壓根就沒從陳星然身上看到一丁點程書淑的影子。
就連那張臉,他也下意識知道那就是陳星然。
紀雲柏拿來自己電腦,打開秘書發來的[陳星然生平資料],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不同於網友們熟知的‘P圖怪’、‘醜女’、‘碰瓷影後’陳星然,她的資料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甚至……還有點惹人憐惜。
十二歲時父母雙亡,家裡隻剩下她一個。
七年前,當地福利係統不健全,陳星然全靠校長張姍姍救濟,才能順利讀完初高中,以一個普通人想不到的成績考入T大。
看到這裡,紀雲柏覺得這女生就是一個從淤泥中走出來的典範人物。
那怎麼會突然成了全網黑?
他接著往下看。
當看到陳星然簽約的‘網紅娛樂公司’後,一切都有了解釋。
紀雲柏記得這個公司,好像是奚為學為了攬財開得小公司,同類型的還有三十多個。全都打著奚家的招牌,欺騙年輕、涉世未深的小可憐簽約。
把人壓榨幾年後再一腳踹開。
紀雲柏琢磨著,要是明兒個陳星然能讓自己滿意,那麼……他出麵擺平這簽約合同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們公司跟奚為學有點業務往來。無論如何,這個麵子奚為學肯定會給他。
剛想到這裡,奚為學就給他打了電話。
紀雲柏走到窗邊,接通電話:“為學叔。”
“賢侄啊,我這裡遇到麻煩了,恐怕還得請你幫幫忙。”
電話裡傳來男人憔悴蒼老的聲音,紀雲柏微微一怔,下意識看了眼陳星然。
怎麼他剛看到陳星然的資料,奚為學就遇到麻煩……況且,能讓奚為學放低身段、語氣謙和的求他,恐怕不是什麼小麻煩。
紀雲柏留了個心眼,“您說。”
“叔這幾年隻是拿著奚氏集團的分紅,手頭不大寬裕,就在外麵辦了些小公司,牽扯了一些不大能見光的生意。前些年一直都好好的,今年不知道被誰舉報了……現在就急需錢來填補漏洞。”奚為學說,“你看能不能借點錢?”
紀雲柏正準備打太極,突然感到一股宛若實質的視線盯著自己。
他轉頭,那邊陳星然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紀雲柏說:“多少錢?”
那邊報了個數,他輕笑,“叔,您也知道,我爸今年剛退,我還是個得聽董事會的毛頭小子,這麼多錢,我得去跟其他叔伯們商量。”
話說得誠懇,陳星然倒是聽出,紀雲柏沒有借的意思。
她低頭繼續看書。
不一會兒,紀雲柏打完電話,走到她旁邊,輕敲桌麵。
“奚為學……”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麼組織語言,說,“他是你簽約那家公司幕後老板,最近因為產業鏈見不得人被查了。”
陳星然一句“我知道,我舉報的”還沒說出口,紀雲柏繼續說,“產業鏈一斷,你簽約那個公司就會失去資金支撐,過不了多久也會倒閉。估計,他們最近會把你這個簽約藝人‘賣’給其他公司。”
“那他們想多了。”陳星然往後一靠,麵上看不出一點驚慌。
紀雲柏慣會用氣勢壓人,他原本想嚇唬陳星然一下,然後順嘴提點她——趁現在去跟公司打官司,他們就無法轉讓藝人,然後可以在他們倒閉之前順利解約,賠償金額可以壓至一個非常小的數字。
可陳星然太過囂張,紀雲柏沒了提醒的興致,他隻是輕薄的在陳星然麵前攤開的書本上按了按,眼眸裡多了份嘲弄,隨後走出這間臨時書房。
——本以為能乖巧一會兒,沒想到爪子這麼快就呲出來。
那就等陳星然吃了苦頭,主動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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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然在晚上十一點前,把厚厚的幾本法典看完,然後開始混雜著心理學用書和案例用書一起看。
大概在淩晨一點的時候,她的律師發來消息。
[陳小姐,因為不確定何時開庭,我把您的主訴整理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提交,先凍結他們的資產。然後,根據刑法第267條,足夠他們給所有受害者一一賠錢。]
陳星然:[不是267,是第265條。]
律師剛敲出一句‘您還沒休息’,尚未發過來,就趕緊去翻了一下法條。
然後,他看著陳星然幾乎秒回的消息,愣在原地。
……彆問,問就是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