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為什麼最開始看奚池這麼不順眼呢?
陳星然到底是沒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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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星然睡得太沉,奚池不好一個勁兒挪動折騰她,於是他讓人開了一間房,專門留給陳星然休息用。
房子剛開不到五分鐘,奚池聽到門外踱步的聲音,拉開門,就看到剛才給他安排房間的那位……好像是少東家的父親,也就是這間會館如今的主事人。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主事人趕緊把手機遞給奚池,然後後退三步遠,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清楚。
奚池明白了些許情況,將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放在耳邊。
“阿池。”聽筒裡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
“媽。”奚池應聲。
聽筒那邊沉默著,看起來是想等奚池這邊攤牌。奚池的母親是明白事理的,她當時一聽到大晚上兒子讓會館開一個房間,並且隻有他和一位女同學——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你情我願的,會館主事人也不會多此一舉的打電話通知她。
關鍵是,那位女同學人事不省。而且,極為漂亮。
大晚上,二十出頭的男生帶著一位年紀相仿卻人事不知的妙齡少女開一間房,要不是這是奚家的產業,主事人差點直接撥打報警電話。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最近學習太累了,睡了過去,我隻是送她回房間。”
奚池的母親當然知道兒子品性,不然她也不會將電話回給主事人,並讓他在奚池所開的房間門口踱步。
——如果兒子真是什麼渾不吝的性子,當媽媽的肯定會二話不說先打電話通知兒子,再坐飛機往過趕。實在不行就報警吧。
奚媽媽讓主事人在門口等,也是出於對兒子的信任。但說到底,還是擔心兒子做出什麼事來,所以得提點他一下。畢竟再怎麼說,奚池也隻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罷了。
不知道奚媽媽那邊說了什麼,奚池應聲:“嗯,是上次吃火鍋的那個女孩。”
“對,是胸口碎大石的那位。”
奚池不奇怪母親怎麼聯係到的胸口碎大石,他說完後,將手機還給主事人,說:“這是一間套房,我不會進臥室,但我要確保她休息期間不會出事,隻在外間等著。”
主事人見奚池主動給他解釋,老臉一紅——這是少族長啊。他剛剛告密……這……
奚池說:“你關心住在這裡的客人,保護他們的安危,這是應該的。”
“少族長,您、您過獎了。”
奚池進屋後,徑直往窗戶處的貴妃榻走去,路過陳星然住的那件打開了一條縫的房門時,放輕腳步,聽了一下裡而均勻的呼吸聲,再次挪動腳步。
今兒個發生這麼多事,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衝擊。
但,曾經做過的很荒唐的那些夢境,好像可以一幕幕串聯起來。
最初在奚家老宅看到陳星然在胸口碎大石時,他恍惚中見到了一對古時的情侶,男方是一位普通書生,女方則是一條能呼風喚雨的神龍。
而今天,他與陳星然對話時,又好像聽到了那神龍女子的聲音——“唔,我像神仙嗎?我可是水裡的大妖怪,最喜歡你這種剝了殼細皮嫩肉的人。”
“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是留下來當我相公,讓我開心;二就是拒絕我,我吃了你。”
聽到這句‘當我相公’時,奚池產生了很強的代入感,甚至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喜悅,後半句‘我吃了你’壓根就沒聽在耳朵裡。
當然,等他傷好的時候,女子也曾將他送到岸上,說:“之前說吃人都是騙人的,我們修行要靠積累功德,不會亂造殺孽,你要是不願嫁我,那便走吧。”
說完,不等他回答,又說:“我給你三月時間,三月後的今時今刻我還在這裡等你,如果你願意,就往水裡一跳,我自會接著你,不願意,就當我們沒有緣分。”
奚池躺在貴妃榻上,眼簾垂著,眼睛在眼皮下漫步目的的轉,聽著那位‘神仙姑娘’的話,他覺得心底十分安靜。那真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
美好到讓人恨不得沉浸其中。
奚池就這麼不知不覺睡過去,夢裡,他那一直都推不開的屏障似乎有了短暫的鬆動。雖然奚池依舊沒有看到全貌,但心底那種死寂的感覺卻如同跗骨之蛆般突破所有美好,洶湧的超他湧來。
絕望、悲痛、後悔、難過……
無數負而情緒紛至遝來。
奚池夢的睜開眼睛,眼瞳漆黑一片,他做起來,邁著與現在休閒裝完全不合時宜的四方步,朝陳星然沉睡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