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然拿了行李,先去了紀雲柏給她發的定位酒店,去了自己的房間。她並沒有急著去找紀雲柏,而是先放水、洗澡,將水溫調涼,直到一個龍喜歡的溫度,這才雙眼一閉,將自己埋進水中,思考今天這麼衝動的原因。
她明知以奚池的能力,就算不用術法,也能扛過九重雷劫,可為何還是會在看著他快要抵擋不了的時候,就……衝上前去。
而且還好巧不巧的在那人完全恢複記憶時衝到了他手腕上,最後被那人捂住龍頭,夾住龍須,好沒麵子!
陳星然越想越氣,在水裡吐了一大串泡泡。
而此刻,奚池聽到聲音從自己身上那未曾完全消散的雷電中傳來,是司命星君在說話——
“尊神,您……記憶都恢複了?”
奚池微微頷首:“嗯。”
“那……您便知道,龍族一旦解開婚契,便是永不可能再同心同德。”
奚池垂下眼睫,沒說話。
司命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當初同霧溟君相戀的那位龍女,她後來……”
一個自拍杆不小心碰到了奚池身上,那點點剩餘的雷電很快被傳導進去,接下來司命星君的話,奚池一個字都沒聽到了。
司命星君身側此刻圍著奚池座下那倆童子,兩人正眼巴巴的看著司命。
見司命星君停下動作,一個小心翼翼的開口:“您、您還沒把事情始末原委告訴主人吧?”
“怎麼不、不繼續說話下去了?”
司命星君抬指點在額心,道:“被外力阻斷了,看來就算是我們已經做得足夠隱秘,還是會被天道法則抹去。”
“那我們什麼都提醒不了了嗎?”
“那、那該如何?”
司命星君搖了搖頭:“就看你們尊上自己的造化了,咱們已經做到極致了,隻能儘人事聽天命。”
站在石階上的奚池回憶著自己聽到的話,漸漸陷入沉思。
既然自己都恢複了記憶,為何司命還要畫蛇添足再提一句?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龍族的誕生時期向來是以‘有了靈念’來算的。
司命星君最後口中提到的那位龍女死後數百年,一隻不知什麼時候遺落在東海中的龍蛋裡便誕生了靈念。奚池可以確定陳星然這顆蛋和那位霧溟君鐘愛的龍女,沒有絲毫乾係。
如果非要扯上關係,那就是兩人都是一條龍,性彆女。
可司命最後提的這個,顯然還是有事情告訴他。
奚池垂眸沉思,思考良久,依然想不出由頭。
身上在海水裡浸泡過的衣服早就晾乾了,此刻皺皺巴巴的穿在男人身上,居然不顯得邋遢,反而有種憂鬱的文藝氣質。
奚池站的時間可能有點久,身旁有人漸漸圍攏了一些人,還有小朋友以為他是個行為藝術者,在他腿邊拍照。
奚池:“……”
身後突然傳來沈風輕的聲音:“喲,咱們奚大公子真的為愛所傷,在街頭苦悶的淚如雨下?”
奚池沒回頭,沈風輕就蹭到了他跟前,不過沈風輕知道這人不喜歡同彆人身體接觸,就沒有搭上他肩膀,隻是插了插腰:“你當時不跟咱們一起回去,我就猜到有端倪。不過倒不是我故意跟來,是正好家族在這裡開發了一個溫泉項目,我爸讓我來實地考察一番,我都到機場了,這不,你看,行李上都貼了航班號了,又趕緊出來了。”
奚池默不作聲。
沈風輕左看看右看看,說:“陳星然呢?”
頓了頓,他似乎想到什麼,愕然道:“不會吧,哥,你、你真的為了追人追到這程度,結果還是被人甩在了半路?”
奚池拉著行李找酒店,沈風輕依然在他耳邊不斷逼逼:“哥,你真的栽了?不是,我說讚這麼大的家世,何苦愛得這麼卑微?大膽的去告白啊,不能被甩了就這麼沉悶、就這麼固守在原地——你、你知不知道舔……不對,你知不知道烈女怕纏郎?”
奚池總算有了反應:“怎麼纏?”
沈風輕的話讓他想起了霧溟君,他同龍女分開後,就是一直在天上默默的看著,默默的哭泣,好像確實沒怎麼出現在龍女麵前。
當時奚池對情/愛一事完全不了解,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也從未想過還可以再反過去追纏。
沈風輕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打開了度娘——
“點讚數最多的,在她樓下高喊‘我愛你’,最好這時有傾盆大雨落下,在她樓下守一晚上……”
奚池:“……”
果然不該找沈風輕征求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