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柏這件事,是他始料未及的。
況且,他隻要一想到在自己還未恢複記憶,未曾認出陳星然的時候,她已經跟紀雲柏關係那麼好,心臟總感覺好像被什麼抓著,一點一點的用鈍刀打磨,不是一下子那種鑽心噬骨的痛,而是綿長的,延伸到四肢百骸的痛。
他再一次難以避免的想到了霧溟君。
霧溟君當時看著龍女不斷結交新歡,心情恐怕也是如此。
最後,他喜歡的龍女隕落,霧溟君也追隨而去。
但奚池很清楚,他和霧溟君稍微有一點不一樣。
那就是霧溟君當時和龍女在一起時,龍女已經有過婚契且解除了婚契的。而他不一樣,他是和陳星然定下婚契,牽上了紅線的。
卻……卻因為一係列陰差陽錯,婚契變休書,紅線被斬斷。
大堂經理核驗完這卡是真的,並且跟前台兩位員工確認方才是有一位奚家小公子,同樣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去找陳星然女士……
登時他整個人都不知該作何表情。
不過,大堂經理對於紀總那層次人物所喜歡的人,可能還敢yy一番,甚至內心想,這等級彆的總裁追人居然也要如此用心,他還以為有錢到一定境界,身邊一定不缺人。
可到了奚家少東家這個級彆……
大堂經理感覺自己再多想一下,這個職位可能就不保了。
雖然他確實感覺自己職位要不保了,畢竟送紀總的玫瑰,送到了自家少東家頭上。
他感覺自己該找時間去廟裡拜一拜,祈求今年下半年平安順遂。
可在他去廟裡之前,首先得把少東家這張卡送回去。
可想著方才少東家的麵色,大堂經理幾欲抬起步子,最後又緩緩落在原地,又要抬起,就聽到旁邊有人笑他:“經理,這是練什麼新的姿態麼?”
金雞獨立?
大堂經理:“……”算了,他還是沒那膽子繼續騷擾自家少東家-
陳星然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正在移動的物體上。
倒不是說她的床在移動,就是拖著她的床的那個東西在微微地晃動,她想要睜開眼睛,身邊的人很快發現了她的動靜,抬指輕輕搭在她一側的肩膀上,說:“飛機遇到了氣流,稍微晃動一下,過會兒就好了。”
他不說陳星然還能翻個身繼續睡,這麼一解釋,陳星然當即就愣了愣,問:“飛機?去哪兒?”
陳星然也隻是詢問,並沒有問“你帶我出來乾什麼”。
畢竟她才經曆過返祖期,根據她以往的經驗,返祖期不會這麼容易就渡過,所以,現在恰到好處出現在她身邊的奚池,就成了最好的答案。
在奚池還是自己夫君的時候,陳星然對他是極好的,有求必應,卻難免帶著點武力值壓製的睥睨感,不過倒不是針對奚池一人這樣,這是陳星然這條龍的習慣,她看所有人都這樣,除非能打得過她。
後來,在得知奚池是九重天那位唯一的神祇之時,陳星然對他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麵覺得這人變成凡人後同自己結下婚契,渡了情劫後變對自己不聞不問,是一個妥妥的渣男。因為曾經真真切切的喜歡過他,所以難免有點恨意;另一方麵,陳星然又是條極看得開的龍,她恨了就要發泄,發泄完就不恨了。
於是她休了此人,斬斷婚契維係,兩人徹底一刀兩斷。
這也是當陳星然知道奚池就是那人後,對他並沒有多大反應的原因。
她不愛不恨,對待奚池自然就像對紀雲柏、對其他任何人一樣。
但現在,奚池……救了她。
陳星然自己作為龍族,知道那返祖期有多難度過,並且,無數長輩都說過,這個無法被分擔,隻能自己扛下去。而奚池卻當真做到了為她分擔一般的苦難。
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這麼一來,讓陳星然對他就多了幾分愧疚。
連那句“我死了也就罷了,你不用管我,我們已毫無乾係”也說不出來。
奚池顯然是很了解她的,但就是因為這份了解,才覺得心頭愈發難過。如果陳星然恨他、討厭他,那就代表他還有挽回的機會,可現在……對於這樣的陳星然,奚池再次感覺到了白日裡搜到的那些回「如何挽回前任」回答中的意味。
他定了定神,說:“回奚家祖宅。”
陳星然還有點點迷糊,她覺得有些事明顯有點不對勁,卻怎麼都想不出答案,於是索性便問了出來:“你是跟我來到這裡,還是你把我拉到這裡的?”
這裡是私人飛機,旁邊還有正在準備餐點的廚師,她問話便比較含糊。
“跟你來到這裡。”奚池頓了頓,說,“放心說,我設了結界,他們聽不到。”
陳星然“嘖”了一聲,“那我就不明白了,這個世界給我設定就是個滿身黑料的網紅,你怎麼還帶了個家族?”
奚池笑了笑:“時間回溯。”
“玩得真大。”
她在這等小世界裡瞬移一下都要被壓製的渾身乏力,奚池居然還能回溯時間。
“那,就請再讓我臉大一些,多問一句,你回溯時間,是為了救我嗎?”
不然他堂堂尊神,在小世界裡找地位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