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裡!
不過那老頭不是好東西,她又回屋拿了把水果刀揣袖子裡。
林家在村頭,在全村六十多戶裡排第二家,除了劉桂花家,要去其他人家都隻能往後走。
這個時節已過了農忙,在家的人不少,見她出門都探究的多看了兩眼。
看來,原主不吃不喝險些餓死的消息……全村都知道了啊。
“啪啪啪”
“誰呀?”院子裡有把尖利的嗓音傳來。
“我找村長。”徐璐緊了緊刀子。
裡頭的人不出聲,半晌才“啪”一聲拉開門,一雙三角眼盯著徐璐,尤其在她胸前停留時間最長,那視線仿佛萃了毒的刀片,恨不能把她衣服給刮開。
“徐寡婦你什麼事兒?”
“來替我家進芳拿工錢。”
女人嗤笑一聲:“喲嗬!這是日子過不下去了?不是說就是餓死也不來我家嘛,骨頭沒嘴巴硬啊。”嘴裡說著,眼睛愈發緊緊盯著她挺翹的胸脯。
徐璐輕咳一聲,“幫你家乾活了,我來拿錢是天經地義。”不想跟她囉嗦,徐璐算了一下:“我家進芳來了五天,每天三塊,有零錢的話拿十五塊零錢給我。”
女人雙目圓睜。
徐璐知道她驚詫什麼,原主以前在村裡名聲不太好,她總以為自家漢子被徐春花勾引得神魂顛倒,處處為難,好幾次要不是彆人拉著都打起來了。所以兩家人幾乎不來往。
現在徐春花不止主動上門,還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討工錢。
“徐寡婦你彆裝傻,她兩塊一天,還遲到了一天,隻有九塊!”在村裡頤指氣使慣了,村長媳婦挺了挺她那乾癟下垂的胸脯。
徐璐笑起來,這是欺負她們孤兒寡母欺負慣了?
“乾一樣的活計,彆人能有三塊,憑什麼進芳隻兩塊?她那天剛來到門口你們就出門,她背了糞簍追上你們,根本沒耽擱一秒鐘,憑什麼要扣她半天工錢?”
村長媳婦愣住。
她沒想到,徐寡婦還敢跟她爭辯。
“我呸!你以為你是誰啊,千人騎萬人睡的貨色,咋不把你餓死?我說九塊就九塊,你愛要不要!”
徐璐也怒了,在她二十一年有限的人生裡,遇到這樣年紀的叔叔阿姨都是和藹大方塞壓歲錢的“金·主”。這種一言不合就開啟罵街模式的潑婦……還是第一次見真人。
“怎麼,啞巴了?以前不是把老娘什麼都罵光了麽?彆以為孬了我就不知道你那些齷齪事,天不黑就爬漢子床,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騷·貨,下麵是不是特彆癢?咋不去包穀樁上磨兩下?”
徐璐隻覺腦袋一痛,她想起來了。
這些汙言穢語,以前的徐春花經常聽到,都是村長媳婦帶頭罵的。她一起頭,村裡可謂應者如雲。
尤其女人。
從她嫁來李家村那一天開始,在村裡就不招人待見。林光華沒死前,還有男人護著她,村婦們要罵也隻敢躲屋裡罵,後來他死了,她們也更有理由罵了。
男人遇見徐春花,多看了她兩眼,女人們就罵她“騷狐狸”。
男人見徐春花乾重活主動搭把手,女人們就罵她“不要臉”。
村長媳婦的咒罵,不用幾句,立馬有人出來圍觀,大家小聲議論著,尤其指著徐春花挺拔的身形,“看吧,以前駝背都大,現在還故意挺直肩背……真是不要臉!”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有勸說的,有跟著葷罵的,也有指指點點單純看熱鬨的。
誰都沒注意到,一輛黑色桑塔納停在不遠處的大榕樹下。
車裡,男人細長的手指敲著膝蓋,似乎是有一下沒一下,卻又帶著不容錯亂的節奏。
“騷狐狸”“不要臉”幾個字像小石子打在男人心上,乍一看微小不足道,其實卻暗藏棱角。
男人敲手指的節奏漸漸消失。
駕駛位上的年輕人知道,老板生氣了。
“老板,要不咱們不問了,去隔壁幾個村問問,要招工還不容易?”隻要說是糖廠要招人,附近的農民都爭先恐後,生怕晚了一步就趕不上。
哪裡會缺幾個工人?
恐怕還是想來看看李家村吧。
畢竟,這可是那小寡婦的娘家,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跟《前夫》稍微有點出入,但大的設定不變,譬如通公路開糖廠啥的時間會比《前夫》稍微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