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男人,徐璐臉紅起來,那句“留著我回來吃”還猶言在耳,真是……年紀大就是不要臉,什麼葷話都說得出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晚上,就夢見他了。皺著眉頭問“果凍還有嗎”,邊問還邊扯領帶和西裝,一言不合就要脫衣服……不小心,徐璐又看到他純白色的四角褲了,夢裡就笑醒過來。
大半夜,摸著滾燙的臉頰,徐璐失眠了。蒼天呐,她才二十歲,做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啊,真是被季雲喜給腐蝕了。
第二天,進芳出門前還問,“媽是不是要吃果凍?昨半夜聽見你說呢,待會兒下班給買啊。”
徐璐又紅了臉。
進梅肚子越來越大,再有一個多月就到預產期了,現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發作,季雲喜走前把麵包車留村裡,她們隨時急用都行。現在開著就往鄉裡去。
果然不出所料,劉院長已經沒在衛生院了。
但藥房老師傅還記得她,“以前那小年輕院長早調走了,現在新調來這個不好說話,外地的,你要賣藥啊,難咯!”
徐璐笑笑,說自己不賣藥,見他頗為熱情,又有以前賣藥的交情在,送一包好煙出去,就閒聊的問他認不認識比較懂中藥材栽培與鑒定的。
“咳,咱們這小地方,要說懂的也沒多少,略微知道點的倒是有……”
徐璐見他笑眯眯自信滿滿的模樣,眼睛一亮,“對不住對不住,眼拙了,我倒忘了,老師傅不正是行家嘛?”為了賺錢,徐璐什麼好聽說什麼。
老師傅,黃藥師,被她逗得見牙不見眼。聽說她打算自己種植藥材,倒是來了興致,問想種什麼。
這可為難住徐璐了,她見過爺爺種藿香、薄荷、桔梗、菊花、荊芥……全是可以當花花草草養在院裡的。而且生長周期也短,最遲一年就能成熟,不像天麻,不多長兩年就沒產量,藥效也不好。
可這些藥,她也賣過,全是便宜貨。
幾毛錢一斤,一畝地也種不出幾斤來,還不如種油菜劃算呢。
“黃藥師您看有沒有什麼貴點的藥,又適合在李家村種的?”
老爺子老眼昏花,推推眼鏡,“我先想想啊,人老了不服老不行,這一天天的上班也掙不了幾個錢,以後退休了……”
徐璐聞弦音而知雅意,趕緊道:“黃師傅您放心,以後我藥田真的種起來了,還得麻煩您給當顧問呢,每個月給您這個數,怎麼樣?”伸出一根手指頭。雖然心疼,但這種專業性強的工作,還真就是非他不可。
要講條件?隻能等以後自己學起來了再說。
老爺子果然歡喜,既然答應接這外快,那就是單純圖掙錢的。
徐璐又跟他借了兩本中藥栽培的書回去,打算先把理論知識學起來。
*****
聽說徐春花要把一萬三千塊錢借出去,整個李家村沸騰了。
“她不是瘋了吧?一個寡婦女人,以後還不出來還得帶累幾個孩子,進芳好好的工作可得保住啊。”
“你傻啊,人家跟季老板關係那麼好,工作就是張張口的事。”
“也是,不過你說,一萬三……她要花哪兒呀?難道是要蓋小洋樓?”
……
眾人猜來猜去,誰都沒猜到。
一個星期後,聽說她把黑土凹十六畝跟她家相鄰的田地全租下來了。
眾人又猜,會不會是要走楊德福的老路,租來種糧食,以後也掙輛拖拉機。
拿到錢,徐璐就動起來,整天忙著上縣城和雲安市,買種子和幼苗,大家隻當她是買穀種,心想田裡油菜都沒割呢,她就準備泡秧種了,到時候芽冒太高,結出來的稻穗不好……徐春花果然是個敗家老娘們,連地都不會種,還學人家租地。
劉桂花委婉的勸過兩次,說知道她心急想給進荷掙學費,但也不能這麼花錢啊,簡直就是病急亂投醫。就連跟她生了悶氣的劉蓮枝,也跟著勸道:“錢不是這麼造的,你自個兒光圖痛快,可得替幾個孩子想想。”
順便再舉兩個反麵例子,某個村的某某某,自己借了一屁股債吃香喝辣,最後還不出來了,還把兒女拖累,幾個兒子為了替他還債,弄得妻離子散巴拉巴拉。
徐璐知道她這是真心為自己好,聽說她兒子已經去外省打工了,比在家掙得多,早不介意工作被她截胡的事。遂笑道:“嫂子不用擔心,不管做啥,總得試試的。”
即使失敗了,那也是經驗。
更何況,她有預感,應該能掙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