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這條“死魚”幾乎是被季雲喜拖回酒店的。
一進門, 男人就把她按門上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吃果凍,直到徐璐已經憋得喘不過氣了,才被他放開。
兩個人靠在門上喘氣。
徐璐很想捶他, 但渾身無力, 手臂酸軟得根本抬不起來。隻能弱弱的罵他“你不要臉”“你怎麼這樣”。
季雲喜嗬嗬傻笑。
隻要不翻臉,那就是有機會了。
“我扶你過去吧?”徐璐沒力氣反抗, 就被他摟到床邊。
“要不要先洗個澡?”季雲喜問。
實在是他太熱了。七月的天本就悶熱,這房間被太陽曬了一下午,仿佛牆壁上散發出來的都是熱量。外加剛才又心猿意馬了一會兒,更是熱得整個人都快炸了。
徐璐也熱。
搶先從包裡找出睡裙,抱懷裡屁顛屁顛跑進浴室, 跑了幾步又回頭, “不許偷看!”
季雲喜一愣, 苦笑起來,把他當成什麼人真是的!
徐璐齜著小白牙,趕緊把頭縮進去, 關緊浴室門,靜靜的聽了一會兒, 見他真沒跟過來,才鬆口氣。其實她也知道自個兒想多了, 季雲喜不是那種人,就是……哎呀, 她也不知道, 反正, 就是想說點什麼。
好像骨子裡就是要找茬,找到他的錯處,她就能理直氣壯的拒絕他。
可是,這家夥太好了……她找了半天也沒找出來!摔!
嗯,想好了,待會兒出去,分三步走。第一步,裝睡,他絕對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第二步,萬一被叫醒了,就裝來姨媽了,來場姨媽遁。第三步,萬一被他揭穿了,那就裝死魚,就不信他能對死魚感興趣。
嗯,就這麼辦。
她不是矯情,是害怕。
從沒談過戀愛的女孩子,突然才半年的時間,關係就要進展到另一個階段,她是真的害怕。季雲喜對她真的很好,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那種好,她也喜歡他……可她還沒搞清楚,到底愛不愛他。
她覺得,肉.體交流必須建立愛情之上,而不僅隻是喜歡。
季雲喜聽見水聲,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呼吸又開始躁動起來。她現在是脫衣服了麽?今天穿的裙子,也不知道好不好脫,用不用再幫她拉拉鏈?
其實,他樂意之至。
可惜,等了好大一會兒,裡頭都沒人叫他。
男人暗暗記下,以後買裙子得買拉鏈在背後那種,讓她夠不著。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聽見這種水聲的時候。兩人一牆之隔,他在李家,聽著她洗漱,還以為是洗腳……現在想來,他對女人真的一無所知。
他生活中出現的女人,屈指可數。母親已經風燭殘年,年輕時候就像泡在淚水裡一般,幾乎沒有一天不哭。他從小就知道,不能讓她哭,所以很多次挨了打都隻字不提。後來自己有能力了,對母親,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女兒,他現在也幾乎是有求必應。
這個女人,他不想叫她春花,她是璐璐。璐璐好像還沒怎麼求過他,金錢方麵從來沒要求過,隻有偶爾會撒點小嬌,讓他幫著做點體力活。還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的得意。
其實他都知道,也心甘情願。
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跟母親和小茹不一樣。對她們,他不大想得起來要給她們什麼。譬如,前年過年,母親腿腳不好了,她會拉著他的手,小心翼翼道:“路生呐,明年記得幫我買根拐杖回來,帶龍頭的,村裡老太太們都拄那種呢。”
小茹也會說,老師讓五一後交一篇遊記,可她哪兒都沒遊過,不知道怎麼寫……他立馬二話不說,讓小劉陪她們去省城遊一圈。
他對她們,是有求必應,前提是她們得提要求。
但璐璐不一樣。她什麼都不用說,他會主動想,她需要什麼。
粥薄了,那就是缺米了,他讓小劉把林進芳評為優秀員工,獎品就是送大米。開小賣部要進貨,他幫她籌劃,村裡需要些什麼,去哪兒拿貨能多掙點。她帶孩子看病,他剛收到的貨款也不存了,救命要緊。孩子要輸血,他也知道先存幾個人的以防不時之需……那些事,以他的地位和經濟條件,真的可以不用琢磨的。
可那顆心就是不爭氣,老是瞎捉摸,琢磨她還缺什麼……這是第一個層次的。
後來,自從拿錢被她拒絕後,他是真的告訴自己不理她了的。不知怎麼回事,心又不爭氣,開始琢磨什麼能讓她開心起來。一開始不得頭緒,胡亂送什麼玫瑰花。
直到知道她討厭楊老頭,那他就推一把,讓他自食惡果。她喜歡吃獼猴桃,那就儘著讓她吃個夠。她喜歡吃肯德基,就不遠萬裡星月兼程帶她去吃。她喜歡路虎車,就勒緊褲腰帶送她做壓歲錢……
吃的玩的都投其所好了,應該會開心了吧?
他的心願不再停留於滿足她的需求了,而是想讓她開心。
而她,也果然開心了。
他比自己大賺一筆還開心。原來一個人的開心,就是自己的開心,甚至勝過他的開心。
再後來,才二十歲的她,居然能夠為了他挺身而出,同楊靜唇槍舌戰。前妻的嘴巴有多厲害,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連小趙都被她噴得說不出話來,隻有她,一道一道的把楊靜擺得暈頭轉向,最後血本無歸。
三十三年來,第一次有除了母親和女兒以外的女人維護他。
好像,他的心思,他的付出,都值了。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她年紀小也沒關係,隻要她不嫌棄自己年紀大,他一定會在異世給她一個完整的家,給她幸福。
他天馬行空想了多久,裡頭的澡就洗了多久。水聲還在嘩啦啦,他覺著不對勁,猶豫片刻還是在門上敲了敲。
酒店洗漱用品齊全,徐璐帶來的基本沒用上。而且那種沐浴露還是帶很多泡泡的,她很喜歡,滿滿的打了一身,慢慢的搓了許久,突然被敲門聲嚇一跳。
男人清清嗓子,“沒事吧?”
“沒事沒事,快好了。”徐璐趕緊把泡泡衝乾淨,用家裡帶來的毛巾擦乾水汽,又把頭發也擦乾,才穿上睡裙出門。
因為內衣已經脫了,胸前的大白兔們沒了束縛……太壯觀,她總覺著不自在,雙臂緊抱胸前,把換下的衣服拿出來,心想不方便洗,直接帶回家算了。
自她出來,季雲喜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見她換了一身墨綠色帶格子的裙子,就是那天晚上見過的,她非要賴在自己床上不走……當時怎麼就不好好把握住呢?
他懊惱極了。
“怎麼了?”徐璐紅著臉問。
“洗好了?”偷看可以,但對視……季雲喜居然不好意思跟她對視。
“嗯,毛巾我帶來了,彆用裡頭的。”說著就爬上床,背對他繼續擦頭發。
迎著光,季雲喜可以看見她的裙子很寬,身子在裡頭形成一道妙曼的曲線,背挺得直直的猶如一株小鬆,腰那兒又特彆細,仿佛還不夠他一手握似的……經驗告訴他,確實不夠。
季雲喜紅著臉,趕緊轉開目光。
徐璐把頭發擦乾,裡頭的水聲還沒停,趕緊掀開被子,實施第一步。人躺進去,蓋到脖子,雙手乖乖放進被窩,躺平,閉眼,平靜呼吸。
一會兒,水聲停了。季雲喜一麵擦頭發,一麵問“頭發乾了沒?可彆睡感冒了。”
徐璐:Zzzz……
沒聽見她說話,季雲喜也沒放心上,以為她沒聽見,隻接著問:“明天什麼時候起?先陪你去檢查。”
徐璐: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