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跳出來的是個某涯帖子——“扒一扒震驚全國的6.30宣城綁架案,帶圖。”
她沒有立馬點進去,總覺著這種八卦性質的不一定可靠,還是得信官媒。
下麵是個某乎帖子——“如何評價6.30兒童綁架案中各方的作為?”
她繼續往下滑,居然有個以“6.30兒童綁架案”為名的某度貼吧。
下頭的就是零零碎碎的各種小網站內容了,估計官媒還沒有那個年代新聞的電子版。她毫不猶豫的點了貼吧,首頁加精貼就是關於事件的始末,她趕緊點進去,大致滑了兩下,還有圖片,不過隻是季雲喜的黑白照,胡子拉碴,瘦骨嶙峋……是真的瘦,白襯衣紮西裝褲裡,腰隻有原來的三分之一了。
本來他的腰就夠細了,一絲多餘的贅肉都沒,徐璐實在想象不出來少的三分之一是什麼。骨頭嗎?
她心疼的摸著他的臉,可惜不再是硬硬的胡茬了,而隻是冰冷的屏幕。
滑到底也沒有孩子的正臉照,頂多露個身子出來,臉全被遮蓋了。當媽的又失望,又慶幸,誰也不想自己孩子的照片在網絡上暴露。
她開始從頭看起:“1997年6月30日,天氣晴朗,全國人民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某港回歸的巨大喜悅中,誰也不知道在華國西南山區一個叫宣城的縣級市裡,有兩個孩子,一個家庭正在痛苦的掙紮著……”
徐璐眨眨眼,有淚水掉在屏幕上,居然不敢再往下滑了。
“喲,這是怎麼了?看啥呢還看哭了。”徐老爺子一把拿過她的手機,遞紙給她擦眼淚,順勢低頭一看,“唉,看這個新聞啊,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徐璐點點頭,1997年,他爸媽都還沒結婚,三個小柚子才一歲零三個月。這麼小大點孩子被綁架,她不敢想象。
老爺子陷入回憶,歎口氣,“唉,當時也是轟動全國了,好好的孩子,聽說還是雙胞胎呢,就這麼把人家害得……”
徐璐擦淚的手一頓,實在不忍心看文字,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爺爺知道嗎?”她的孩子不是雙胞胎,是三胞胎。
“我也是看新聞才知道的,聽說是雲嶺省一個煤老板的雙胞胎兒子,被人綁架了。可憐見的,他媳婦兒死於難產,兒子又被綁架,綁匪一開口就要四個億的現金,必須第二天湊出來,全市所有銀行加起來也沒這麼多現金吧?讓他上哪兒拿去。”
徐璐點點頭,即使宣城撤縣設市了,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拿出這麼多現金來。而且,季雲喜賬上到底有沒有那麼多現金,她也很懷疑。
既然她都已經“死於難產”了,那他應該能拿回她戶頭上的幾千萬,但一年的時間,他也不可能賺到三個億。
“那後來呢?”
“後來啊……算了,那都是彆人的事,咱們彆操心了。”老爺子也不忍心說。
“爺爺,你隻要告訴我,那兩個孩子……救……救回來沒有?”
“唉,回是回來了,隻是可惜了……”
徐璐的眼淚又不聽使喚了,怎麼全世界的人都在說可惜,卻隻有她不知道到底可惜什麼事。“到底怎麼了爺爺?”
老爺子詫異的看著她,“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我跟你講古的嘛?”
徐璐也不掩飾了,自己拿手機,前頭都差不多,她一目十行跳著看,突然看見“後遺症”三個字,後頭緊跟著就是“癡傻兒”三個字。
她眼前發黑,隻覺著天旋地轉。她那一出生就哭得超大聲超健康的兒子,怎麼會是……
她趕緊往上翻,說的是綁匪用被子捂住他們,六七月份的氣溫,缺氧又高熱,孩子發起燒來,高熱不退,等家人一個星期後找到孩子的時候,已經燒抽過去了,造成不可逆轉的腦病後遺症。
徐璐險些噴出一口心頭血來。是什麼畜生,居然對十五個月的孩子下這種狠手?
但最後也隻是說凶手至今沒抓到,孩子父親花費巨大財力人力也沒找到,反倒為了找凶手和滿世界的帶孩子看病,好好的企業也不做了,煤礦和鋼鐵廠焦化廠在第二年就轉給彆人了,隻靠一個糖廠維持生計,可惜後來連糖廠也沒了。
怪不得劉醫生會說“可惜了季老板”,為了救孩子,他什麼都沒了。
徐璐一麵擦淚,一麵覺著不對勁。她明明聽見護士說是三個兒子的,她還聽見哭聲了,怎麼爺爺說的卻隻有一對雙胞胎?她把整個帖子劃完,也沒見樓主提另外那個孩子。
退出,她掃了一眼有個標題“據可靠消息,當年被綁架的是老二和老三,還有老大被送到國外了”,她立馬點進去。樓主信誓旦旦說有親戚在宣城本地,知道當年生的是三胞胎,老大叫季鬆,綁架案發生時剛巧不在家,後來因為長時間抓不到凶手,煤老板為了以防萬一直接把他送出國了,由可靠的人養育長大。
徐璐覺著這條“八卦”的可信度比較高。
按事先說好的,老大的小名確實叫鬆鬆,小茹進荷都是帶“艸”字頭的,兒子就起帶“木”字旁的,季鬆這名字確實有可能。
季鬆,季鬆,鬆鬆,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了媽媽,還要在異國他鄉寄人籬下。
徐璐隻覺著賊老天造化弄人,既然要給她跟親人告彆的機會,為什麼不幫她護好孩子。
不行,她必須馬上回去,多耽擱一天都是折磨,她絕不能讓這些錐心之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