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發童顏的男人臉上被劃了無數刀,整張臉都爛了。如果不是身上還穿著屬於李家家主的衣服,眾人一定認不出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李家家主。
看到這張臉,席家家主被唬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一退,指尖上還沾著李兆思的血。
死了?整個修真界修為最高的男人就這麼死了?到底是誰乾的?誰能有這種本事?
席家家主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如果說沒見到屍體前他尚覺得這事可笑,可如今事實擺在他麵前,這件事,已經不是用“驚駭”二字便能形容的了。
“像李兆思這種修為,如果是硬碰硬,這修真界中定無人能將其殺死。”沈家家主突然開口。
“沈家主這是什麼意思?”顧家主斜睨沈家主一眼。
“我的意思是,殺害李兆思的人定然是李家主的熟人。”
“熟人?”席家主下意識雙眸一眯,然後勸道:“此事尚未有定論,兩位還是莫要猜測了。”
沈家主嗤笑一聲,“席家主這般慌張是怕什麼?此事可是出在你的地盤上,難不成……這李家主是你殺的?”沈家主壓低了聲音,說話時帶著一股明顯的惡意。
終於,席家主撕開了自己的君子做派,怒不可遏,“沈家主,請不要血口噴人!我席家人一向行得正,坐得端。再說了,我又何必去殺李家主?”
“這誰知道呢,”沈家主慢悠悠道:“又不是我沈家的密地安然無恙。”
席家主怒氣更盛,他定定盯著沈家主良久,終於開口,“你們丟的是那樣東西吧?”
沈家主和顧家主自然明白席家主在說什麼。
席家主繼續道:“我們席家那件東西,早就一百多年前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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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主死的消息傳得很快,整個修真界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蘇棠也沒想到,李家主會就這樣死了。
她坐在窗前,仰頭往天上看。
大師兄就那麼坐在屋頂上,一襲青衫,抬眸看月。
清冷的月色凝結而落,輕柔地落到他臉上,平添幾分寂寥之色。
蘇棠想了想,掏出自己的仙女棒騎上去,然後從窗戶晃晃悠悠的出去,掛到大師兄身邊。
李雲深稍稍動了動眼瞼,看到是蘇棠,便轉回了視線。
小娘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李雲深身邊,沒有說話,等了很久才幽幽開口道:“大師兄,你恨他嗎?”蘇棠說的那個“他”是誰,李雲深明白。
李雲深動了動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蘇棠也不急,就雙手抱膝坐在他身邊靜靜等著。
終於,李雲深開口了,他的視線始終落在月亮上,“小時,我騎著他的脖子去抓星星。他說,我是他兒子,彆說是星星,就算是月亮,隻要我想要,他就給我。”
說到這裡,李雲深垂下眼簾,掩住眸中濕意,停頓了一會,繼續道:“畢竟是父親。”
再恨又如何,畢竟是父親。
說完,男人手裡提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半壺酒,仰頭灌下。
月色清明,薄光微亮,輕柔地灑落下來,將男人纖瘦的身體籠罩其中。
蘇棠在李雲深的身上看到了無止境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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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知道,大師兄需要靜靜。
她晃晃悠悠下去了,剛剛從窗戶爬進去就撞到了陸敬淮。
男人一襲黑袍,垂眸看她,眼神古怪至極。
蘇棠歪頭,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陸敬淮伸手,將蘇棠從窗戶上抱下,放在窗邊的台子上,指腹摩挲過她的麵頰,語氣低緩道:“如果我是妖怪,是魔物,小師姐還會喜歡我嗎?”
蘇棠不知道陸敬淮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件事,她想了想,回答他,“隻要你是陸敬淮,我就喜歡。”
陸敬淮眸色一緊,胸腔內湧起一股難以自持的洶湧熱意,他一把擁住蘇棠,緊到想將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